聪哥见我熄灯了还坐在床边便担忧道：“阿炎，你怎么还不睡?”我抿唇看着她摇摇头：“没事，我不困，你赶紧休息吧。”她把自己的小牛台灯拿给我：“阿炎，你开着灯吧，我记得你跟我讲过你怕黑……”“嗯嗯，谢谢聪哥，你赶紧休息吧，明早一大还有课呢。我会善待你家小牛的……”她笑着摸摸我的头，我将台灯放在被窝里，一团光亮倒是将浮出脑海的那丑恶嘴脸和幽暗的眼睛逼了回去。程阳的电话这个时候不来基本上是没必要再等了，微信上输了好几遍的诉苦句子到最后被删成两个字，我看着手机第一次觉得程阳离我那么遥远，我一个人好像真的有点孤单……
“你睡了吗?”李青墨的微信消息在屏幕上闪动，我忘记了要保持距离的承诺：“还没，你怎么还醒着?”“刚打完游戏，输了，气得睡不着……”我看着他的消息却笑不出声来，毫不夸张的讲我根本就不敢闭上眼睛。“已经输了，你醒着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睡醒好好再打一局……”“嗯嗯，现在就睡。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高兴……”他倒是难得如此关心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把自己缩在床架和墙壁围成的角落里紧紧抱着小牛。“你平时发微信总是隔三差五的发憨笑的表情，今天一次都没发……”我心里一丝暖意飘过。“墨哥，我今天有点闹心……”我把来龙去脉给李青墨说清楚，我说一句他就发一句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然后弄死。“敢欺负梁炎，我让这个杂碎一定进监狱，丫的，竟然强吻你，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他义愤填膺的讲着，我看着那些词句满心感动，但是我知道这样轻微的侵犯程度顶多也就拘留一段时间又会放出来，再加上遭遇咸猪手的地方根本没有监控，所以保卫处很难找到嫌疑人。“没事，我只是很难过为什么不是一个帅哥……”我试图缓和他的情绪，不料他道：“帅哥强吻那也是强吻，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帅哥需要强吻吗?就像我这样的，需要强吻吗?强迫别人的那些人是最可怜的，靠着自己的卑鄙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渣!”我被他的自恋逗笑：“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对……”他陪我絮絮叨叨的聊了将近两个钟头，快到凌晨一点，我催促着他：“你快睡觉吧……”“明天过来找你，你好好睡觉，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我见他再无下文只好说了再见、骗他说自己立马就睡。这人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很少征求我的意见，但是决定的恰到好处。
没有等到李青墨过来看我，我已经被站在校门口的程阳带走。婉拒了李青墨，我坐在饭桌的另一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小袋鼠，你多吃点，今晚有我陪着你，明晚我也在……”“后天呢?你迟早要回去的，我又会变成一个人……”我拿起筷子又放下，他见我不吃饭嗔怒道：“你不吃我也不吃，我看你忍心让我挨饿，我从早上六点醒来水米未进，你舍得吗?”我见他嘴唇略微干燥，我无奈拿起筷子逼着自己吃了半碗饭，心情好了看着饭菜都很可口，心情沮丧了看着程阳都无法兴奋起来。我觉得被侵犯过的自己多少有点不想面对程阳：“程阳，我们分手吧，我有洁癖，我不想强迫你接受这样的我……”“梁炎，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怎么就这样了?那样了?我恨不得弄死那孙子，要不是那个垃圾我媳妇会连饭都不想吃吗?我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就算你遭遇了比这更恶心的事情，你还是你，还是那个我爱的你。以后谁要是再想伤害你，老子就算抵命也要弄死他。欺负我单程阳的女人，真是不长眼!”我被他的豪言壮语逗笑：“我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软弱，我到现在不得不承认我就是一个女人，我才知道自己始终是弱势群体的一员，我以为我有能力面对风险。我遭遇的可能不算什么，可是为什么我要白白遭遇这么恶心的事情?”他低头将饭菜打包：“小袋鼠，我们回家吃。”我听到家这个词瞬间止不住眼泪，这一刻好想爸妈，这一刻真想和程阳有个家。他将我揽在怀里：“别哭了，小袋鼠，你一哭我就觉得自己无能，让你哭是我没本事，你哭了我就觉得自己很垃圾，让自己女人哭得男人真的很失败……”我看着巷子里空无一人，黑漆漆的空间只有些微的光亮，我本能地向后退，程阳一手拎着晚饭一手牵着我的胳膊：“小袋鼠，你别怕，我在呢。”我一想到之前的种种遭遇，那些忘不了的恐惧嵌在我的脑海里终于从犹豫的缝隙里迸裂出来，我越往后退越害怕，越害怕越往后退。程阳攥着我的胳膊死活不放开：“没事的，小袋鼠，我们回家了，好不好，勇敢一点好不好?”我哭着摇头转身就跑。“梁炎!小心车!”我被刺眼的光亮吓回人行道，不能向前也不敢向后我只好蹲在路上放声大哭。
程阳将我抱在怀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哭得如此凄凉，或许我只是为自己身为女性而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黑暗和丑恶，身为女性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岌岌可危?程阳将我抱在怀里：“就算有人想要伤害你，他也要从我身上跨过去，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再受委屈。梁炎，我会守护你一辈子，谁也不能再欺负你……”对于不能改变的事情就算哭到天昏地暗、撕心裂肺又有何用?我把眼泪抹在程阳的衬衫上缓缓起身：“程阳，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让你跑了那么远的路还没吃饭，看我闹情绪还要安慰，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地活。我也会好好活着，不会再为了屁大点的挫折就寻死觅活的好像地球不转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将我拥在怀里亲吻：“我会好好的，梁炎，你记着你的以后是我的，谁要是再伤害你，我会要他的狗命!”我抹了眼泪禁不住笑出声：“狗不会欺负我的，倒是你老欺负我……”我拎着饭菜，他背着我，穿过那条黑暗的巷子时我又想起了高中时代他背着我在昏黄的路灯下缓步前行的样子：“程阳，那时候我是不是特别重啊?”他微微愣怔、慢下脚步：“你什么时候不重啊?”“停下，我不要你背了，哼……”他温柔笑出声：“就算你很重，我也要背着你直到我走不动的那天……梁炎，我想给你一个家……”他总是能让我轻易流出眼泪，刚收回去的委屈变成感动从眼眶溢出：“我也会好好努力，我想嫁给你，程阳……”他艰难的回头吻我：“可是今天没有戒指……”我被他逗笑：“戒指可以慢慢来，脖子断掉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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