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迷迷糊糊,等我再次从睡梦里惊醒才知程阳已经在电话那头睡了过去。我看着他身边躺着李青墨,那人的头枕在程阳的胳膊上让我浑身一个激灵,这两人看起来为什么如此般配和谐?我看着程阳顿觉满心的难过和委屈,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比翼双飞、连枝结愿?而我们两个却要如此,明明可以不用每次都哭着离别啊……要是程阳当初努力一点,是不是现在会是另一番结局?我忽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这三年好像都未曾努力,我为了和程阳步调一致好像放弃了自己前行的步伐,这样的减速程阳需要吗?我们的爱情需要吗?清晨在辅导员的电话轰炸下变成无味恼人的时间段,我的手指停在接听键上不想按下去,“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接吧。辅导员貌似温柔可爱的语气将那些充满责怪和讥讽的句子吐露出口时,我只能装作淡定乖巧的回答她,心头的暴怒被我压下,我要是不自己压下去到时候会有更大的官儿来压下去,到那时候可能就不是简单的讽刺能解决得了了。“那个陪你的男生是谁啊?”辅导员还真是欠收拾,我在病房里大翻白眼:“我好朋友……”“哦哦,还挺爱表现的哈……”我内心的怒火窜起,什么叫爱表现啊?“我这里没有什么朋友,我被隔离之后没人管我,要不是他我连饭都没得吃,您可能误会了……”我尽量解释,我也知道这样的解释没有多大意义,可是听着她污蔑程阳我心里千万个不愿意。爱你的人对你好是表现?我心里冷笑着,但愿我们辅导员同志永远不要遇到这样“爱表现”的人,孤独终老一生。
我没能去送程阳,我只能看着他站在楼底下仰望着我,他对着我轻笑,电话里传来他温暖柔和的声音:“很抱歉,小袋鼠,我再不去工作就没钱给你买好吃的了。你也快好了,我给青墨说了拜托他照顾你,你别担心我,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我嗓子哽咽的有些难受,大爷不让他上来我只好跑去求值班的医生阿姨:“您让我出去十分钟行吗?就十分钟……”值班医生一脸无奈的看着我,我不争气地又开始掉眼泪,她见我哭得期期艾艾的便肃了神色:“快点回来,不许去人多的地方。”我泪水从我大笑的脸上滑落,这一刻的我就像出了牢门的囚犯望着门口的狱警一样满眼感激却毫无留恋。我冲进程阳的怀里,他坎坎才稳住身子将我拥紧:“你怎么跑出来了?会感冒的,乖,别哭了,我心疼……你这样让我更不放心走了。”他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覆在我的后脑勺上,我呜呜哭着,那舍得你离开啊。“我就是想看着你走,我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又是什么时候,我一定要看着你的背影,我要记住你才能回忆你,我舍不得你走……呜呜……”他的声音就像沁透夏日露珠的葡萄,清甜柔软灌进我的耳朵和心里:“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很久的,等你忙完手头的事情,等你能为我空出时间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带着自己的工资立马过来好不好?我也想你啊,每次回去满脑子都是你……”他总是在我哭得时候想逗我笑要不就是抱着我听我哭。“你带着工资干嘛啊?”我还是破涕为笑,“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你……和钱,哈哈。”他看着我泪痕犹在的眼眶笑着替我轻轻擦拭。“知道了,你下次来我就考虑给你解锁新的姿势好不好?”他双眼放光、将我狠狠吻了好久:“我是正经人,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一定当仁不让、一往无前、责无旁贷、义无反顾,粉身碎骨。”我笑着自己抹了眼泪捶他一拳:“老不正经。”
程阳见我对着他笑便放心上车,我们挥着手道别,他笑着我又开始忍不住流泪。冬日的暖阳升了起来,道路两旁的树木伸展着干枯的枝桠,蓝天清透的像是仙子的眼泪,远处的山峰只露着墨蓝色的轮廓,层层叠叠就像要隔绝一切探寻的视线。我眯着眼睛看清晨寒凉中的人们挤在前往地铁站的公交车上,满脸的疲惫和无奈,满脸写着无法忍受却还要继续坚持的痛苦,这样的神情如出一辙,平淡无奇。我刻意避开了值班的医生阿姨,出门之前被她强行揭起衣服看了我的伤处,要不是全部结痂她才不会让我轻易离开。我换上程阳给我洗好的衣服,本来不想破坏他折出的形状,可是现实总是不会给人太多矫情的理由。程阳一路给我报告他所在的位置,我终于抵不住药效发挥后的效力沉沉睡去。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医生同意我周日下午出院,一想想还有三天我只好窝在床上开始看已经毕业的师姐留给我的考研英语。睡觉、吃饭、看书,我就这样在病房里渡过了极其安静的三天。李青墨不知为何再也没有来过,我抱着铺盖卷穿过午后寂静的校园,树枝间泼洒下来的阳光将整个人照得温暖明亮。聪哥冲上来拿过我手里的被子,我笑道:“聪哥,上面有细菌!”“哎呀,不碍事。我们几个本来冲到校医院门口了,但是小鸡没有得过这个病我们又被阿姨遣送了回来,给你带了吃的都被阿姨的神情吓得我们忘了给你。你好些了吗?”室友们围上来一点也不避嫌,我笑着接过玲姐给我的奶茶道:“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去上班了。”小鸡朝我妩媚地撩着头发,我压住自己想要大笑的想法咬着吸管看她、“鸡,你家死鬼回来了你还不滚下床给她舔鞋来?”蛙朝小鸡装模作样地吼着,小鸡做作地回眸一笑:“哎呀,你回来啦?今晚不能出去偷腥了,生活少了好多乐趣呢……”我气得朝她走去:“你个忘恩负义的小鸡,我这才走了几天你就跑出去勾搭别人?灵酱,你怎么不帮我看着她啊?”“阿炎,我说出来你一定不能冲动,她勾搭的人就是灵酱……”聪哥颇为同情地看着我小声道。我看着小鸡一副“我在上铺我怕谁”的表情便生了逗弄她的心。“死小鸡,你敢背着我偷汉子,今天我要不收拾你我就和蛙一样!”“一样什么?”灵酱不嫌事儿大,我们几个不管调笑谁最后都是蛙中枪。“伪娘!”寝室一片狂笑的声音,蛙气冲冲地看着我和小鸡打闹,最后她又开始和小鸡斗嘴,我则低头整理许久未住的床铺,聪哥的老奶奶式秋裤躺皱巴巴地躺在我的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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