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花店里早就精神颓败却要违反自身习性、假装盛开的花朵,李青墨用意味不明的笑容打量着我。我不自然的轻笑一声遍若无其事的走开。“给你”。我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花束心里咯噔一下,“干嘛,你还要泡妹子啊?让我拿道具会不会太过分了?”他哈哈大笑:“对啊,你可以抗议,但是我觉得应该是无效的。”“墨哥,我真的好困啊。”我轻拍着自己的嘴巴,他颠三倒四地笑道:“可是我很清醒啊。”我扶住他的身子:“你这个醉态我真的不想给好评。”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笑容也变得静止。下一秒他二话不说牵起我的衣袖跌跌撞撞进了路边高耸的酒店。“很贵的诶……”我几乎将他三分之一的重量都扛在自己右肩膀上,如果不是程阳,我对于酒店真的没好感。
折腾了半天,我才把看着精瘦但是巨沉的李青墨搬上床板。他穿着T恤和短裤,我没开空调就把他跟晾鱼干似地放在床上。我胡乱洗了把脸,拿了热毛巾给他擦擦裸露出来的皮肤,看他面色有些粉红我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微卷的软发散在枕头上,呼吸均匀缓慢,胸膛的肌肉一起一伏,脸庞上浮着淡淡的诱惑。醉态如此好看,他也是少有的几个喝醉我不反感的人之一。我把被子铺到地上将枕头丢在一旁。检测自己是不是年轻人的最重要标准之一就是熬夜之后的恢复速度,我感觉自己未老先衰,真是无奈又凄惨啊。我关上门窗看了一眼他睡相安好便自己躺在地上合了眼睛。夜快要走到尽头,而思念才悄悄爬上心头,程阳,我们真的就此别过了吗?
熬夜伤身,早起伤神。假期带来的暂时性麻醉让我的生物钟陷入待机状态。我沉浸在不断从高处掉落的梦里,有些吃力和疲累。不大的车祸却产生了长时间的后遗症,人体真是个神奇的组织。我好不容易挣扎着转换了梦境,翻身的瞬间才觉得我所在的被窝简直比宿舍的要舒爽好多倍。我感觉自己的右脸上传来略微燥热却柔软的触感,困乏让我不想去计较异样的出现,刚要睁开的眼睛下一瞬又毫不意外的粘在一起。
我超长的反射弧让我在几分钟后记起今天和往常不一样。我火速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床上!我不是睡在地上吗?下一刻我就看到同样震惊的李青墨睁开了一只眼睛挑眉看我:“你起床都是这么起的啊?”我直愣愣地摇摇头:“我梦游了?”他睁开另一只眼睛打着哈欠起床:“我知道你一向重义气,可是哪有女孩子睡地板的道理。我半夜被尿憋醒,顺便把你扛上去了。”我知道,此时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应该表现出震惊且羞恼的表情,可是我好像真的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就是把离得远的两个组织摆到一起而已嘛。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李青墨也一脸坦然地继续蒙头大睡。“往那边一点。”我挥挥手示意,他噗嗤一笑,我背对着他继续补觉。
电话响起才将我从回笼觉里□□。看着那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我将电话关机了。“怎么不接?”李青墨拿着牙刷呲呲地刷牙,白沫在他嘴巴里发出令我烦躁的声响。“不想接,烦人……”“诶,不对啊?”“怎么了?”他将嘴巴擦干净。“他打给你的电话啊,我怎么给挂了。我忘了,我以为是我的……”“没关系,你洗漱一下,带你吃了午饭,我送你回去。”我心沉到海底,只不过自己还不想承认懊悔的感觉已经让我全无喜悦,虽然我们已经分开,但是我知道自己要忘记他还需要一段时日,或者永远都难以痊愈。
“你回去好好答辩吧,别送了。”他将花束塞到我怀里:“昨天谢谢,梁炎……”他说到半句话便停下苦笑着看我,“咋了?”我抱着一大束百合看他。“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的。如果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了,就果断一点,别委屈自己……”我的心里涌起真正酸涩和无助,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去克服,伤心也好难过也罢,终究是我一个人的路程。即使程阳再好,李青墨再好,黄天琦再好、李捷再好、他们都陪不了我一辈子。“我知道,放心吧。你走得时候告诉我,我去送你。”他笑着迟疑一瞬便点头,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变成了越来越模糊的图像,我收回视线,将怀里的花束丢进垃圾桶。不要贪恋任何人,梁炎,你没有资格。
到最后,李青墨还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像好兄弟之间,吸完一支烟,拍拍屁股顺便凹出一个比较酷的走路姿势一样,只不过他连拍屁股的声响都没有。程阳好像是真的从我的世界里被生生扯断了,就像剜下一块死肉一般,缺了一块却感觉不到尖利的疼。这种伤春悲秋的小学生心态瞬间被席卷而来的上班劳累所替代,只有忙的时候我才像是一个有希望的人,这又忙碌才能让我在漫无边际的迷茫中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校园里,有人已经开始早早拍起了毕业照,我看着画着简单妆容的年轻姑娘们,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和重启变得如此让人着迷。这四年,我在这里留下了什么呢?她们几个嚷嚷着说自己到现在还没找着男朋友,这是一件憾事,可是就像我的不学习一样,自己不努力还看不上别人努力的成果,失败之间总是有某些相同的原因吧。项目延长了半个月,主管问我们几个能不能继续做下去,我倒是没问题,可是她们几个已经计划好了要出去旅行。我想挣钱的想法就这样被扼杀,提着电脑从昌平站出来,我知道明天可以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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