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蔷薇的小绿叶掩藏着开败的簇簇粉嫩,低眉顺眼地垂着头,任骄阳掉下山头也不敢直视那光芒,真是霸道的给予者怨娇羞的一方不识好歹,娇羞的接受者怕霸道的一方灼伤真爱。我从图书馆回来,路过这条长满蔷薇的道路,不由地猜想唐宋去美国的目的。难道她申请去波士顿读研了?按照唐宋家的财力可能会有一些吃力吧,而且她怎么可能会丢掉自己公务员的工作呢?除非她全额奖学金,可是全额奖学金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唐宋的学习状况我还是很了解的。想着种种可能,我也是毫无头绪,算了吧,过好自己最重要。我自己的人生都跌入低谷了,就不要再仰头看别人过的好不好了,爬到安全处才是当务之急。
当月光破开残云照射进窗帘半掩的窗户里,我辗转难眠。我不知道李青墨到底在哪里,因为他是个很少发朋友圈的人,而且从来不带定位。我这种急性子人,有事不问清楚真的会憋出内伤。问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腾身从床上跳了下来,发了一封邮件给他的QQ邮箱,因为这么多年我好像都没有要过他背的联系方式,只有QQ和微信。更奇葩的是,这好像还是生平我第一次用邮件联系朋友,而不是给老师发论文。好像世间的事情遇上李青墨,都变了一种思维。
我揉揉干涩的眼睛,心里对自己也是很“服气”。我打算上床继续睡,有些事情就是一块石头,扔了人才会轻松。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还未灭的电脑屏幕,赶紧爬上床,是一份邮件。不会是李青墨吧?虽然他平时对我都是秒回信息,但他都消失这么久了,还能秒回?让全世界的姑娘问不到他的音讯,才符合他高冷,爱装的个性吧。
我火速上床,翻到手机。2G网速我也懒得随时关掉流量,当然,2G的网速加载起信息来也是能把人活活急死。“我这边是白天,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啊?能用Skype吗?”如此简短直白的几行字,就好像我跟他昨天还见过一样的熟悉语气,李青墨的世界里是不是一年多就是一天多?合着,这哥们儿是神啊?“我习惯晚睡,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你不在中国的每一天,这个国家都无法运转?”我折腾了半天才装好Skype,看着视频里的他,我很高兴,可是这种高兴夹杂着酸楚的沉渣,这沉渣是程阳冷落我和消失的余孽。“有你替我垂帘听政,我放心。可是,学霸火,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啊”,他总是用那双淡黄的眼睛微笑着看你,我靠在床角里笑着摇头:“看见你了,我的世界简直在放炮仗,怎么可能不高兴啊?”“你和你单哥哥还好吧?”他这个称呼一出口,我不禁一个寒颤。他见我如此便破口大笑,我隐约看见他身后的草坪上坐着青春蓬勃的年轻人们聊天。
“我和他……不太好”,我还是没能忍住,说完之后我已经在心里把自己狠狠拍死了好几回。我看着他的脸色有些许不豫,“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作?异地恋见了面再作不行吗?”我勉强笑笑:“见了面,谁会作啊,这不是因为见不着才会有误会的嘛。算了,别说我们了,你怎么样啊?还好吗?”他的脸上又覆上了笑容:“我很好,别担心我,就是有点空虚,英语不太好,连钓妹子都有障碍。”我笑着摇摇头:“敢申请美帝的硕士,你说你英语差,是不是想说我的英语水平就是渣?”他笑着摆摆手,手腕上钉子形状的那个手链再次印证了李青墨追求潮流,即使他知道有些潮流是真丑。“没有没有,你很优秀,只是运气差点。别太自卑,乐观点哈。”我点点头,直到他提醒我他要去上课的时候,我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
“最后一句,你在哪个大学?”“哈佛啊?我没告诉过你?”他一脸惊讶的样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嗯嗯,你告诉过我,是我愚蠢,忘记了。”他听我一口讽刺便又笑道:“我为什么记得我好像跟你说了,我在波屯,不过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算晚嘛,反正你还有大把时间考虑来美国跟着我吃香喝辣。”我笑着摇摇头:“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你的风流账吧,我自己变成富婆的时候,自然会来观摩一下国外的月亮。”“什么风流,呸!感情账啊?”他这下倒是没有再嘻嘻哈哈,那眸子盛着阳光,溢着明亮。我笑着挥挥手:“快去上课吧,你这下迟到了,可不能装留学生免责了。”他哈哈大笑:“你老是戳我痛处。真是讽刺啊,假的成真,真的变假,自作孽啊!”我也没忍住笑,见他拉起地上的书包,手机屏幕开始晃动起来,我只好抿着唇挥手再见。
月光如水泻了一地柔软,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隐隐显出了李青墨那双永远充盈着想要温暖所有世界上小可怜的淡瞳,他看起来爱着所有人,但是却在心里没有任何一点感情,难怪这人的微信昵称叫“神”,我笑着关掉手机,房间变得朦胧神秘。翻身,不去想刚才的画面,我在心底里告诉自己,我们只是朋友。就像大仲马所言,友谊是群星闪耀,而爱情是蜡烛燃烧。朋友可以在一起一辈子,而我和程阳,转眼就变成了陌生人,所以,还是友谊让人省心。此后的一个多月,我再也没有收到李青墨的任何消息,而程阳开始短信轰炸,就像那年和我分手后一样,预感很不祥,但我已经不想再预感了。虽然我很没有骨气地又加了回来,但是我觉得自己在骨气的修炼方面还是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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