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生一计,假装要奋力上岸,在宋婉婷抓住我手的那一瞬,趁着地砖的湿滑,连她一并拽了下来。扑通入水,溅起一阵水花。唐宋不知死活的笑着,我爬上岸,冲向对面的敌人。唐宋也不傻,见我追来,夸张的喊着救命,飞奔向计算机教室所在的高楼,完全忘记自己的队友还泡在水里。我站定匆匆拧了裤腿上的水,脱了袜子拧干再穿上,来不及换了,迟到了老师又该为难人了。我撇下宋婉婷全力追击唐宋,跑上层层台阶,穿过惊讶不已的人群,我不顾形象的擦身而过,却被一只大手拉住衣袖。“你怎么……搞成这样?”苏岑眼光幽深的问我,我不耐的甩着袖子:“快放开,唐宋跑了。”我作势抬腿,袖子上的力量仍然不减。“你是不是疯了,鞋子都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收拾别人?”他不解的道,“哎呀,不要你管。”我甩开他的袖子,拔腿追向唐宋。无奈,铃声打响,我看着唐宋捂着肚子笑趴在桌子上,只好恨恨的看他,小声道:“下课再收拾你。”宋婉婷低着头想要避开一切目光,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我和唐宋笑成一团却不敢出声。上课我们也不敢造次,只得小声叨咕着,却不敢有大动作。渐渐也不闹腾了,宋婉婷让我加她好友,我便照着她的指示做了。打开空间,空空如也,我不知该怎么用,用来干什么,便随意关掉,看着宋婉婷和一个叫“暮霭沉沉”的人发送着文字。她笑得满面春风,我无奈凑到唐宋边上和她一起看NBA,这才好看嘛,我心下道。下课,出门,衣服上的水渍蒸发了一些,鞋子还是潮湿的使人难受。我跟于雪瑶拿了寝室钥匙,回去换了帆布鞋返回教室。课外活动,大家都在教室外面等值日生打扫完进教室。我穿过楼道,想要归还钥匙,却不见它主人所在。这姑娘肯定又去找杨清风了,我低头道。再抬眼却见宋婉婷眼神复杂的看我,我不明所以的回看他,那日被欺负的王乐韵也目含讥诮的看我,这人今天都是怎么了?
“还苏岑哥哥,生日快乐。真叫人一身的鸡皮疙瘩……”王乐韵笑着貌似无意的擦肩而过,语调委婉的道。撇开这句挑衅十足的话,她笑起来很耐看。桃花目加凝脂肤,中国传统男性偏爱的细柳腰,尖下巴。这分明就是说给我听得嘛,可这莫名其妙的“苏岑哥哥生日快乐”都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啊?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姓王的,你过来把话说清楚。”我厉声道。“自己空间都写成那样了,还装什么不知道啊。”她缓步走来,妖娆作态。我蹙眉看她,心下狐疑。那个QQ空间?我没有写空间啊?我不再看她,直接走向宋婉婷。“什么空间?我压根就没有写啊。我整节课就和唐宋扎堆看NBA呢。唐宋!”我大声喊道,她停下和于雪瑶的闲扯,转身跑来。“干嘛,跟催命似的。”她瞥了一眼我们二人的神情,“你说我们两个上课是不是一直看NBA来着。”她点点头。我再问宋:“空间写东西除了我,还有谁能写?”“知道你密码的人都可以啊。”不待宋回答,唐同学像看傻子一般的眼睛看着我摇头道:“梁炎,你是不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QQ都不会玩,没救了……”她貌似哀婉的道,我心里有了计较。径直走向苏岑,定定看他。他先是微怔,然后开始低头大笑。笑一下看一眼怒发冲冠的我,笑一下看一下面部狰狞的我。“那是我的空间,你为什么乱写?”我咬牙问他,就算我不小心把密码给你看了,并不代表你就能在我的地盘上随意发挥啊。“今天是我生日,你就当是送我个祝福好吧。”“送祝福可以,但是你非要搞得众人皆知吗?”好歹是寿星,我压下心头的怒火,硝烟依然不散的问他。“就保存今天一天,明天就删了,好吧。”他语气难得的温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消气,毕竟自己没有玩过,也不知道这句言不由衷的话发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为什么她会知道?”我努嘴指向王乐韵。“有人转发了,即使她不是你的好友,还是会看见的。“他正经了神色低声道,依然掩盖不了他的欠揍气质。“她为什么知道是我啊?”我狐疑道,问清楚了又怎样,不等他作答,我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进了教室。懒得去解释,我只能看着宋婉婷继续不开心的打量我。
梁炎,好好学习,我低头对自己道。以前是想打败苏岑,现在则是成了习惯。这一点上我还是要谢谢他,激发了我的斗志,虽然曾经他也激发出了我最大的恶意。再看身边的江梦婕,一如既往的垂头演算,专心致志的叫人惭愧。再看唐宋,她也似入定一般,扎在书堆后面认真刻苦起来。窗外时间似白驹过隙,白云苍狗,惊鸿一瞥。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在我脱身喧嚣时,总会想起母亲倚在门边的身影和她那年决绝的眼神,母亲一直告诉我宁愿流血也不要流泪,我想这是我这辈子面上永远乐观的来源,也是我这一生不甘屈居人下的动力。周六悄悄的来临,我眯着眼睛瞥见一室阴暗,粉色的窗帘也透着冷光,我心下道再眯一分钟就好。分了文理科,我们也搬离了原来的宿舍,我对面的床是江梦婕,邻床就是于雪瑶。下铺是一头自来卷的海澜,皮肤白里透红,驼峰鼻高挺,樱桃小口泛着粉红,真正的美人胚子。我在心里数了六十秒,似吃了秤砣一般腾身起床,收拾结束,拿了书本悄声出了寝室门。中午腹中灼烧,收了书包,从空无一人的教室跃窗而出。吃了五块钱的麻辣烫,顿觉自己奢侈的可耻,走向书店,打发周末的细碎时光。在书店泡了一下午,分文不给,老板还是笑着打发我走了。踩着夕阳返回寝室,一路上秋草长,莺燕翔,心事回潮,相思难挡。我回到寝室,抬眼看了闹钟已经六点十分左右,海澜抬头见我,羞涩的低声道:“梁炎,今天有人找你。”我心下疑惑,笑着道:“谁啊,你见过了吗?”“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大概是四五十岁吧。他没说是谁,只是问我们你在不在。”她软声道。“那你们怎么说?”我试探道。“我们说你不在,他就说在楼底下等你。我吃完饭时他还在呢,蹲在摩托车前边,上面好像还绑着包裹。”“哦,谢谢啊,麻烦你们了。”我丢下感谢,冲下楼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但愿你没走,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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