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是争执了一场,但都达成一致,不能先找黎王,失了势头。看谁熬得过谁。
眼见着还有三天,黎王并没有和解的意思。王宫把已布置好的婚典陈设都拆毁,毫无要迎娶的意思。素节更心忧欲死,绝食好几天。
白粲无法,还是先服软去找了芷郁。芷郁正陪着孩子下棋。老二和老三下棋,他抱着幼子,和老大看着。
“参见王爷。”
白粲呆了半晌,芷郁也未叫他免礼。
“参见王爷。”他僵僵的行礼在那里。
芷郁向老二祁源看了一眼。祁源道:“白侍郎免礼。”
“谢世子。”
芷郁把祁潇放下,道:“你们乖乖的玩,父王去和白侍郎说话。”
到了书房,白粲道:“王爷,婚期还有三日了。”
“什么婚期?”
白粲为了女儿终身,只得豁出去不要一张脸。
“素节的婚事。”
“我说过了,不娶她了。”
“王爷怎可如此出尔反尔。”
芷郁冷冷一笑,道:“你也有脸说这话?”仍旧在书案前坐下,从书屉里取出一件东西,朝他怀里一扔。
白粲接了一看,心几乎跳出来,是一只小孩带的金项圈。
“白卿还要我说出来吗?”
白粲故作镇定道:“不懂王爷的意思。”
芷郁悠悠道:“当年是贾太医给请的脉是不是?花了两千两打点的。别人全说把不准脉象。四个月说成二个月。事成之后杀人灭口。”
白粲跪地磕头道:“求王爷不要再说。都是臣一人之过。且不要连累了素节。”
芷郁笑道:“白卿不想说,孤也不想脏了口。”
“求王爷保全性命,粉身碎骨不辞。”
芷郁道:“我的为人白卿应该知道。最不耻乘人之危。但这次就怪不得我了。”
“是臣一时糊涂。”
“我不要你的毓灵,仍旧借路。二十年。”
“应该应该。”
“你弄砸了我的黎安渠怎么算?”
“求王爷示下。”
“五十万。”
“应该应该。”
“黄金。”
白粲一阵眩晕。
“我不是敲诈你,你心里明明白白,这些黄金,值不值我十几年的心血。”
“臣知罪。”
芷郁踱到他跟前道:“此事我绝不说出去。可怜天下父母心,难为你为了素节把经营一生的崇华都断送进去。彼此将心比心,以后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如何?”
“王爷之恩,致死不忘。”
想到自己断送了一生心血,还是不得换女儿终身,伤心欲绝。
从黎王宫出来,白粲生平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从此有把柄在黎王之手,即便黎王不讲,素节婚事如何办?自己如何和素节交代?
事情很快传的沸沸扬扬,白任两家成为众矢之的。素节不仅失去丈夫,整日以泪洗面,还被人诟病不知廉耻。
建令仪整日大骂黎王雪蔷无耻,自觉作了冤大头,有苦说不出。
司薰省里绷带人仍旧一日复一日的守在红药祠。黎王再次悔婚是事早已传到这里。人们议论纷纷道:“到底还是咱们三蓁的人。”
韶华很平静,知道芷郁要娶任素节,白雪蔷不知所踪;还是现在芷郁不娶任素节了,他都没有波澜。可是他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了。
☆、第 107 章
渐渐入了秋天,这白芍药还是没有衰减的势头。不过地上已经密密的落了一层花瓣,好像白凤凰的羽毛。放眼望去,皆是茫茫白雪世界。
韶华细心的给每一刻芍药浇水。她到之处既有红药开放,先是像血一样红,渐渐变得雪白。只一个夏天就生的王宫到处都是,他要人砍过,砍光了,不到第二年,又是一片一片的。直到她离开,才再也见不到这花。不过这里的花自从她死后,就一直是雪白了。
韶华站在白茫茫的花丛中,四下望去,她的后半生就是在这里度过的。比跟着他要宁静多了。她死的很安详。她是再也不再想起他了。她走后,他从来没有梦见过她,即便如今就在她生前住过的地方,也还是梦不到。
一天夜里他睡不着,出了房门,远远见花丛里有人。一个女人的倩影,他梦游着好像被指引着走过去。走着走着住了脚,那女孩出了声。
“我知道你已超脱了,这里不过是雪泥鸿爪。可我还是舍不得你的。”那女孩坐在石椅上,月光下那样超凡绝尘,她手里拿着一杯酒,对面也摆了一杯。
她手托着头,腿上躺着一只大毛物。
“过去我们也总是这样喝酒的。现在你却不在了。我离了司里,我们都是那样忙,难得能这样坐着聊聊。要说人啊,人都是贪心的,功名利禄也好,荣华富贵也好,一个情字也要。
可是男人同女人不同,为了功名利禄可以不要情字;女人有了情字,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再见了。好容易我现在闲了,你却不在了。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会和我说些什么。其实你说的对,一辈子喜欢的人对自己有过真心,哪怕一时一刻,也就该知足的。我也不该和你抱怨的。可是我还是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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