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点起了玲珑灯,好戏开始,一个桃红色衣服小旦上来,唱道:“新婚丈夫,虽是侯门之子,富贵非凡。却不想是木头人,不谙风花雪月。而今富贵已极,辜负我青春年少,花容月貌,想来索然无趣。”
接着小旦和绿衣小生的伶人私会欢好。
小旦唱道:“丈夫离家三月,如今已怀身孕一月有余,丈夫归来,如何是好?真乃急刹我也!”
小生唱道:“此事若发,你我再难欢好,尚有杀身之祸。何不服药了事?”
小旦唱道:“身娇体弱,如何禁得住虎狼之药?”
小生道:“不如此,如何瞒过你丈夫。”
小旦唱道:“你且消停几日,我自有妙法。”
然后白衣小生上场,小旦唱道:“我已怀有你骨肉,丈夫要归,如何是好?”
小生大喜过望,笑道:“小姐不必烦扰,我找医士,略费银钱即可收买,要他改了脉象,临盆之日只说早产。”
唱道这里,旁人还都津津有味听着,只白粲心里一惊,变了脸色。雪蔷芷郁余光看了看白粲的神情。
小旦产下女儿,容貌美丽,有神兽护卫。两年后白衣小生飞黄腾达。
小生唱道:“高人曾讲,我生女后必大贵。现今女儿两岁,我今贵不可及,皆乃借我女儿之福。”
唱道这里,已经满座喧哗,都看白粲。白粲如遭五雷轰顶,直勾勾盯着戏台。
台上小旦又唱道:“这人自许人瑞,不想如此糊涂。我且依傍他一依傍,靠他为我母女筹个一生富贵荣耀。”
接着女儿长大成人,白衣小生为了给女儿找个好夫婿,散尽家财。后事发,小生接母女两个回家度日。
唱到这里,白粲起坐离席,出了王宫跨上马,也不顾随从追赶,跃马回崇华。
已经到了后半夜,白粲府里早沉沉入睡,一片沉寂。白粲快马加鞭没日没夜的跑了两天两夜,门房见主人蓬头垢面,气急败坏的回来,也不敢出声。
白粲直奔建令仪房里,建令仪迷迷糊糊被他从床上拖下来,大嚷道:“你发什么疯!”
“贱人,你说素节是谁的女儿!”
建令仪打了个哆嗦,故作镇静道:“素节当然是女儿,难不成又成那死鬼的女儿了?”
“好,这是你说的。”
说着一剑割开皮肉,一路鲜血淋漓的来到素节房里。素节此刻也醒了,丫鬟刚点上灯。
“爹,你干嘛啊?”
白粲现今的样子非常恐怖,素节吓得身子发抖,散着头发,穿着睡袍,受惊吓的幼兽一样。
白粲不语,拿过她的手指割破,把血挤在自己骨头上。
他瞪圆双眼看着,时间就那样过去,就是眼睁睁不见血融进骨头去。素节吓得呜呜大哭。白粲红了眼睛,又割破皮肉露出骨头,一点也感不到疼,再把素节血滴上,还是不溶。
“贱人,你们骗了我二十六年!你们……”白粲举起剑就向素节砍过去。没等素节吓晕过去,宝剑哐啷落地,白粲体力不支又受了大刺激,先到地不起。
素节边跑边唤母亲,建令仪见事情败露,忙打点金银细软,带着女儿女婿连夜逃了。
第二日白粲醒过来,从床上跳下来就要找凶器杀人。众人拦将不住,下人慌张跑进羽莼房里道:“公子快去看看,老爷要杀人呢!”
羽莼放下书卷,叹气道:“我去有什么用?”
进到房里白粲穿着睡跑,头发凌乱,手里攥着宝剑正发狂。羽莼上去和众人应和的劝了几句,便也不理了。
还是老管家劝道:“那母女两个昨夜已经逃窜去了。”
白粲听了定要把建令仪母女缉拿回来千刀万剐。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父女,恩情还在。”
“她又不是我的种,我给她什么恩情。”
众人无不唏嘘,真乃瞬息万变。对任素节如此万千宠爱,一夜之间,恨不得啖肉食骨。
管家道:“老爷还不到天命之年,何愁无子女,不若广蓄姬妾,延续子嗣。”
羽莼心里道:“还是不要殃及子孙了,这辈子如此伤天害理。”
白粲病了快一月才有所缓和。好强自负一生,没成想摔得如此重。二十余年的心头肉,掌上明珠,竟然不是自己亲生。自己为了个野种沦为天下笑柄,断送自己经营一生的崇华。想到过去一年里自己对那野种宠爱无限,就要杀人。
这些倒还是其次,最要命的是白粲无法接受自己没有孩子的事实。本来没有便没有,他年轻时候也没有非要有孩子。一辈子图的就是个痛快,自己活得潇洒何必要儿女牵累。可是自从有了,作了父母,就不能再习惯没有。
多年来他一直坚信当年那道士的话,自觉都说中。而今想来,也不是那样的像了。自己大贵是任素节出生后两年,不算生女后立即大贵。任素节失节天下皆知,如何有将来母仪天下的机会。
☆、第 114 章
“热死了。”
芷郁躺在床上,脸上一层汗,一只白绒绒大东西压在身上。
雪蔷无奈道:“大热天,不热才怪。”
她把呼呼大睡的雪茸从他身上拉了下去,自己又代替雪茸倒在他怀里睡起午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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