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回来了。”
“你真是的,比我还等不及了。”
“等不急什么?”
“你不是说我回来以后就娶我的吗?”
“啊!”
怀瑾心里发毛,到底自己不在这段日子他对桃宜都许下过什么愿望。
远处立着一个黑衣人,头上戴着一顶大斗笠,见到两个人叽叽喳喳在斗嘴,微微一笑,转身上路离开。
不久以后怀瑾和桃宜成亲了,他把孟锦霞夫妻两个调拨到别处,再不相见。两人一直留在房凌,怀瑾颇有政绩,坐到郡守。夫妻恩爱,父慈子孝,两个白头偕老。
玄境心里惦念黎境省,既怕见她,又想她。回去不见她,手下说姑娘出城好几日了,不知道去哪了。他听了很失落。上次要赶她走,果然几日不见心里要想。她要淋雨,本想狠心,却还狠不下。
☆、第 60 章
殷姜干等玄境也不回来,心里烦恼,起身去京师,既是打探消息,也散心。她母亲当年时常会给她讲京师的故事,想到那里有她母亲最美好也最凄凉的人生,她总是要去看一看。
赶上今日是女儿节,街上人山人海,花团锦簇,多是父母带了女儿出来游玩。她一个在人群里,见人家父慈子孝,脸上也带着微笑,虽然心里有些怅然,不过这天伦和睦,总是替人高兴的。
石子路上落着海棠花瓣,湖水里飘着一对一对紫鸳鸯,河岸边杨柳依依,万条丝绦。这花瓣香径她母亲当年定然走过,这湖光美景她母亲也一定赏玩过。物是人非,一个人去了,若是没有人心里想着她,也就真的仿佛不曾存在过了。
替她母亲伤完心,又想起这样好的天气风景,玄境竟然从来没有陪过她赏花。心里感叹自己的命好苦。
殷姜正闲散的看摆在街边售卖的鲜花小物件。后面有人道:“这是殷姜吗?”
她回过头,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清削俊美,神色里带着淡淡的憔悴,虽然上了年纪,却也看出年轻时候定然是陌上少年,跃马长安,飘逸俊秀足风流。
“是……”她微微笑了。她想说是宰相大人,只是细作的习惯,在外不宜暴露人的身份。
“你来京师了。”
“嗯。”
正说着,后面一阵喧闹聒噪。
“宰相大人出行,敢拦路!”
是中书令兼吏部尚书肖恪贞携家眷出游,一路上嚣张跋扈,扰民乱市。开路的先行侍卫骑着马,刚要扬辫子,见那人回过头来。
惊恐道:“宰相大人。小人无礼。”
正是中书令兼御史大夫、大理寺卿许荇芳。
此人出身世家,年纪轻轻就登科举是,位属要职。且俊秀风流,才干过人,又文采清扬,尤其善写行楷,现在宫中年节字幅匾额多出自他手。曾是闻名一时的青年才俊,一袭白衣白马,跃马长安市,无数少女争相一睹风采,直到今时今日京师还流传他年轻时的故事。
只是不知缘故,他二十几岁就一反常态,除了上朝公务,回府后就只闭门读书。一生未娶妻生子,孑然一身。身为四相之一,不营私,不制产,不揽权,真正的大隐于朝,超然物外。
许荇芳也不向车中同僚打招呼,转身就走。殷姜回头,肖恪贞见了那眼神中的杀气,好像两把剑鞘锋利的利剑,直刺入五脏六腑,寒气逼人。
“沐猴而冠啊。”
肖恪贞明明听见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车里还有他妻子女儿,一家子欢欢喜喜出来,此刻兴致全无。
一个卖花婆子道:“大过节的,也不给闺女卖枝花。”
荇芳微笑着道:“你挑一枝。”
她见有一朵紫色萱草花,拿起簪在头上。两人都有些怅然。
那婆子大概见他英俊,话也多说了几句。
“这老爷真是福气,闺女长得真俊俏,长得可真像你啊。”
听那婆子越说越离谱,殷姜脸上快挂不住。她很想叫她不要讲了,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肖恪贞佞臣出身,当年英宗欲立建氏为后,朝臣死谏力排,是他第一个上书拥护,由此飞黄腾达,凭着逢迎讨好当今皇上,赢得龙颜大悦有的今时气焰熏天。荇芳从来不耻他所为。
虽是同仇敌忾,但到底自己是那佞臣的女儿,别人把她错认成他的女儿,殷姜顾忌他觉得是辱没了他。
偏偏又迎面来了一家人,女儿手里拿着一朵红花,抱怨道:“爹,你挑的花太难看了,你看人家父亲给买的。”
说着看了看她头上的那朵萱草花。殷姜心里只有叹气,这个日子,两人走在一起,不要人以为是父女反倒怪了。
她心里也怅然想着,自己若不是那天下第一佞臣的女儿,是他女儿该多好。
他淡淡道:“寻常百姓人家,即便粗茶淡饭,但和和睦睦在一起,也是要人歆羡。”
殷姜很好奇他为什么放弃天伦之乐,不娶妻生子。
“你也不小了,也是时候嫁人了。我看跟前有几个青年才俊。”
殷姜忸怩道:“我其实有人了的。”
“哦。”他欣喜道:“是什么人?”
她只是低头不语。
“只要对你真心就好,你……”他想说她母亲在天有灵也可宽慰。但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管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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