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述不理她,径自向屋子走去。
游纭笑了一阵子去踹他的门:“你不去找昭阳么?这个时辰休息忒早了点吧,要不跟我去喝两杯也行啊!”
裴述推开窗户,闭上眼睛。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过去的每一件事他都记得无比清晰。而从今天起,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在听到她对祁宁的关怀,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也许,今后,连仅仅是站在她身边的陪伴也将离他而去。
他清楚的知道,祁宁是个什么样的人。
数不清多少次在夜里描绘她的容貌,尽管朝夕相处,仍然感觉到心中缺少什么。
直到后来才明白,缺的是她的那一份喜爱。
而这份感情,却早已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从未属于过他。
今后,也不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等了那么多年,他以为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终有一日能够等到。
父亲的逼婚,他可以想尽办法耗。
可如果她心中早已有人,即便耗到生命的终止,也无济于事。
裴述的脸色愈渐变得苍白,瘦削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只不过在这夜色之中,难以叫人看得真切。
游纭虽平时桀骜不驯,看着是个心粗的,却到底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她也了解裴述,虽然这人打小就是冷漠无言的性子,却也从来没有这样过。之前被她缠着闹的时候,至少也会理她一下,今天却什么声儿都没有,最重要的是,竟然一副丢了魂要死不活的摸样,这就不单单嫌她烦这么简单的事情。
再联想到昭阳,以及跟随昭阳一起回来的祁宁,脑袋瓜子一转,很快明白个中缘由。
游纭离开帝都数年,昭阳和祁宁之间是个什么关系,她约莫知道,反正俩一直不对盘,至于祁宁对昭阳的那点心思,游纭又何尝不清楚。
只不过没想到,俩人竟然有同进同出的时候,这一点,于她也出乎意料。
游纭拿手指扯了扯裴述的袖子,清了清嗓子,复压低声道:“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你喜欢昭阳就要告诉她嘛,这下好了,出来秋个巡,什么都来不及了。那什么……你看开点,啊——”
这些话无疑等于在裴述心尖上插刀子,也只有游纭自认为自己说的一套话很中肯。
“不理我啊?”游纭悻悻了垂了垂头,叹气:“年轻人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呢?过个把年,再回过头来看,也就那样了……再换个说法,反正你现在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嘛。人心不贪,日子就可以照样过么不是?”
裴述拧着眉没有动,若不是他身子隐约的颤抖,真叫人以为是个死人。
过了良久,才听到他低低的一句,似乎在回答,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懂……”
见他终于有点回应,游纭又开始絮絮叨叨。
“我怎么不懂了,我懂的,我懂的。无非是情到深处无以自拔,拔不起来就不要拔了,让它烂了完事也不错呀!”
“很烦恼么?”
“喝酒么?”
“走啦走啦,薄情馆酒一绝,喝两杯去!”
最终裴述被游纭拉了出去,彼时锦瑶正端着做好的膳食正回东院。
“游小姐不一起用膳?”
“不了,我跟裴述去喝两杯,锦姑姑帮我知会昭阳一声。”
“是。”
锦瑶点了点头,端着盘子继续走,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向两人远去的方向望了望,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惋惜之色。
东院内云烨正在给祁宁诊脉,只是搭了把手当即一脸郁闷。
“宫中御药只个小风寒简直就是浪费,你这分明就是没有好好吃药。练武的人底子都不错,哪能拖这么多天?”云烨收回手:“好言奉劝一句,别拖太久,小心咳出血来。装柔弱也要有个度,小心把身体搭没了,后悔都来不及。”
祁宁听完后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你可以走了,昭阳那里怎么说,不用我教吧?”
云烨手指摸了摸下巴,颇有趣味地道:“今日女帝陛下和你回到钦州,稍微懂点的都能看得出来,裴述似乎很伤心呢。再顺便提一句,方才来的路上,我远远地看见游家小大姐拖着裴述去喝酒,想来裴述这一次受打击不小。简直让人从他身上看到当年你的光景,这风水转得。我说,你现在很得意吧?”
祁宁这才有点动静,优雅地理了理衣袖:“管你什么事。”又顿了顿道,“听右预说你跟慕家小姑娘近来相处得不错,怎么,是做好尊我一声姑丈的准备了。”
云烨摸着下巴的手指都得像筛糠:“呸!没有的事!”
祁宁斜眼笑道:“那你抖什么抖,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右预可什么都没有说。”
云烨啊了一声,怒道:“你有毛病啊!”
锦瑶做了一桌子饭菜,原本以为游纭和裴述也要一起用膳,结果两人都出去了,屋子便只剩下昭阳和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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