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神色一暗,拉祁宁走开几步,“如雪虽说是个尤物,可身为男子怀中岂能只有一个女子。我已经打听过了,醉花坊新来了位姑娘,不止弹得一手好古筝,酒量亦不输男子。叫什么来着......哦,叫诗筝!”
如雪娇滴滴道:“殿下......”
祁宁侧身道:“康王说要本殿再寻几个女子回宫,让你也有个伴。”
如雪身子僵了僵,齿贝轻咬嘴唇:“殿下喜欢便好。”
“成日在宫里多闷,你又是个没事的主,岂不是更闷!走啦走啦!”
祁宁终是被康王拉去了醉花坊。
昭阳召见了京兆尹杜洵询问近日来帝都的各项事宜。杜洵从百姓日常生活至各处商贩店铺一一叙述了个遍。总结起来实际上就是一句话,帝都一切皆好。
昭阳没什么表情,平淡道:“朕听闻几日前有人在京兆府前击鼓鸣怨。”
杜洵一阵老眼昏花,陛下从何得知此事。
“启禀陛下,臣已命人彻查。”
昭阳问:“结果如何?”
“经查,击鼓之人是为落榜考生,因心生怨怼而诬告官员,臣念其年轻,训其不可再行诬告之事,拘役了几日后便将其逐出帝都。”
这话若是从裴述嘴里说出来,昭阳不会作它想,但从杜洵嘴里说出来她必存几分疑惑。
杜洵这人办点小事还是耿直公正的,但要是牵扯到其他官员的事,他必存几分后路,掂量事态,能糊弄的便糊弄过去,实在瞒不住的才敢得罪人,已保自身。
哪怕不从这方面考虑,从时间上推测,杜洵结案绝对失却公允。
“颍州地处偏僻,七日之内远不够京兆府派人来回,更何况还要查证当地乡试考场及负责官员。”昭阳眸光一冷,“朕倒不知京兆府的办事效率何时高至这等程度!”
杜洵心想不好,立即跪道:“陛下息怒,若陛下认为此事臣办得仓促,臣这便重新审理,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昭阳揉额头叫他出去。
时值正午,御膳房端来膳食,昭阳没什么胃口,问杜德虞绛的身体如何了。
杜德回说太医院的药一剂喝下去,隔日便退烧,虞侍君到底是年轻人,身子板好。
“陛下!?”
虞绛一惊,手中的颜料落地,溅了一身。
正在绘画的姚岚闻言转身,愣了片刻,行礼。
虞绛高烧不止时,是姚岚让宫女禀告到长乐殿,之后的几日,也是他在照顾虞绛。虞绛心生感激,便非要在他作画时帮他调色,这才有了这一幕。
这样的和睦再好不过,于昭阳而言,省去一桩烦心事。
姚岚的画技着实不错,笔尖蘸嫣红色在白瓷盘中调和,从浓到淡在毛笔上自然过渡。绘画时,笔尖向下以侧锋,绘出花瓣亮部,又以不同大小笔触点出花瓣的前部,待笔上颜色用尽后,间留些许飞白。一朵飘逸洒脱的牡丹呼之欲出。
昭阳看姚岚作画,烦闷的心情顿时消减几分,遂讲了句赞赏的话。
换做其他人,恐怕会心生妒忌,但虞绛却是个心性单纯的,也未曾想过要争宠。虞绛犹记得父亲叫他入书房谈话,要他进宫,为虞家谋一条更好的路。能够摆脱后母、兄长的奚落嘲讽与刻意刁难,当时他竟是欣喜的。
虞绛并非不知女帝脾性,宫中传闻在帝都几乎人尽皆知,他想,只要听话,不争宠,不去惹恼陛下,便不会有什么责罚。也正是因为如此,连着两日高烧,他都不敢让宫女太监禀告至奉宸司,更不敢禀告陛下。谁知陛下非但让太医为他诊治,更亲自探望他。这一切于他而言,实在太过于惊喜。
“虞绛,你可会作画?”
“臣......不会......”
他卑微地垂下了头。
不会么?
看来礼部尚书韩弘靖收了虞炎不少好处。
昭阳道:“不如让姚岚教你作画可好?”
虞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教......教臣作画?”
昭阳略蹙眉,道:“不好么?”
虞绛欣喜道:“谢陛下!”
昭阳扫视了四周,在殿门侧看到一盆橙色海棠,道:“学成后画一幅海棠给朕如何?”
姚岚握笔的手一滞,险些画歪一笔。陛下从头至尾未曾询问他的意见。
虞绛跪地道:“臣定用心学!”
熙帝的身体终于有了轻微的好转,渐渐有几刻中清醒的时候,昭阳不愿她忧心,甚少讲起朝中琐事。
昭阳又独自出宫去了大佛寺,寺庙占地很大,已有百年历史,是帝都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寺内缭绕着诵经声,鼓钟声声,起起伏伏,绵长悠远,檀香阵阵。
点燃香烛,虔诚三拜,祈祷母上身体安康。
昭阳以前不信这些,待至顾筠离世,熙帝病重,孑然一身的她,才面对慈悲怜悯的巨佛,心生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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