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梅反倒是一怔。
那丫鬟也是神情一怔。但随后她就问道:“这簪子为什么不卖?难道你以为我们出不起钱?笑话,我们老爷可是……”
不过她话未说完,就被沈傲梅被出声喝止住了:“柳儿。”
那丫鬟扁了扁嘴,不说话了,低头退到了一旁。
沈傲梅这时目光滴溜溜的打量了薛元敬一会儿,然后轻声细语的问道:“敢问公子,这簪子为何不卖?可是有什么缘故?”
她父亲是从二品的巡抚,以往她出去的时候从来都是众星拱月惯了。且她相貌生的也好,才情也好,自然恃才傲物,嫌弃其他人都是俗人,不屑于同那些人说话。便是说话也是冷面冷口。但是现在面对着薛元敬,她也不知道怎么,生意竟然这样的轻柔起来。
这时有个妇人手上牵着一位小姑娘走进铺子里来,薛元敬看见,下一刻他清冷冷的眸子冷漠的看了沈傲梅一眼,然后就道:“没有什么缘故。但我们铺子不做姑娘的生意,请姑娘现在离开,莫要挡着其他客人挑选衣裳首饰。”
这话里的逐客和厌烦之意可就是毫不掩饰了,沈傲梅听了,只面上立时就变了色。
薛元敬这时已经没有理会她了,同薛嘉月去接待刚刚进来的妇人和小姑娘。
沈傲梅见他对着那位夫人和小姑娘的时候面上笑意温和,如何还是刚刚对她那般的冷漠?她握着簪子的手猛然的就紧了起来。
下一刻,她将手中的簪子狠狠的掷在了柜台上,抬脚就往外面走。她身后的丫鬟忙小跑上前去给她掀开轿帘。
她经过薛嘉月身边的时候,薛嘉月眼尖看到她一张脸上都气的通红。于是待门口的轿子走远之后,她就抿唇笑着轻声的对薛元敬说道:“哥哥,刚刚那位姑娘可是要被你给气死啦。”
嘴上虽然这样说,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很高兴。有一种薛元敬替她出气了的感觉。
薛元敬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如何不知道她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
伸手轻摸了摸她的头顶,他没有说话,只拿了柜台上的那支金丝嵌珠簪子,抬手簪到了她的发髻上去。
他是定要护着她的,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给她气受。
沈傲梅一路坐着轿子回到家,待柳儿扶她进屋的时候她一张俏脸依然涨的通红。
柳儿在她身旁服侍她多年,自然知道自家姑娘从来没有受过今儿这样的气。于是想了想,她就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不然我们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和太太?只是一间小小的成衣铺子罢了,若是老爷和太太要为难他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沈傲梅没有说话。
她刚刚在漱玉轩里受了薛元敬的那番软气,一路上都觉得心中憋闷的难受。有心想要听柳儿的话,让人去为难薛元敬和薛嘉月一番,但想一想那日在鹿鸣宴上一眼看到薛元敬的风姿,心中便有些舍不得。
她自小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眼,这可是第一个她为之悸动的男子,但他竟然这样的不将她放在眼里?就因着刚刚她对他妹妹态度傲慢了些?
左思右想之下,最后她还是叹了一口气,吩咐柳儿:“罢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同老爷和太太提起。”
心中想着再过些日子父亲就要进京述职,听他话里的意思,一进京就要高升的。而薛元敬虽然在那一刻让她悸动,但现在到底也只是一个举人。年后会试会不会得中还不知。且即便得中,他没有得力的家世,也只是个小官罢了,如何配得上她?所以也只能这样的罢了。
柳儿自然不敢违抗她的意思,当下忙应了一声是,走过去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了过来:“姑娘,您喝茶。”
沈傲梅没有接,她现在只觉得心烦意乱。
一方面她是瞧不上薛元敬不错,但另外一方面,她总归还是忘不了在鹿鸣宴上时对他的惊鸿一瞥。
那样的隽雅出众,那样的风姿无双。
这世间可还会有男子有他这样的风姿?
等最后一茬辣椒熟透,采摘下来晒干之后,薛嘉月高价卖了所有的辣椒种子,然后就收拾行礼,准备和薛元敬启程去京城。
她已经想过了,每逢年底便会有外地的官员入京述职,到时便有继续外放的,也有留京的。外放的便罢了,但留京的不要买房或赁房安居?年后又有各地学子齐聚京城赶考,他们就不要赁房落脚?所以薛嘉月几经思量,决定年前就进京。
她要去京城买房!将手头的钱全都花出去,能买几套就买几套。再转手或赁或卖,好实现她上辈子做一个包租婆的宏大愿望。
带着这样的一番豪情壮志,她带着简单的行礼,随同薛元敬一起进京。
他们出发的时候已是暮秋初冬时节了,因着走的是水路,所以一路很见识了些以往没有见过的景致。及至到了京城,两个人先找了一间客栈落脚,随后薛嘉月就找了几个房牙子,由薛元敬陪同着,无事就到外面去看房。
第三十八章
不过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一番打听之下,就得知就算是一品官员一年基本的俸禄也只有一百八十两雪花银。就算再上这样那样的禄米取暖费之类一年合计也不过三四百两银子,更不说其他的官员了。但相比之下,京城的房价却是高的。可以这样说,一个六七品的官员,若仅靠自己的这些俸禄,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个几十年才能买得起一所房子。还只是一所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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