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语不发,转身就去薛嘉月的屋中将先前药铺配的药膏子寻了出来。
只是等他拿着药膏子一出门,就见薛嘉月伸手正要将上衣拉上去。不过她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肩膀,自痛的她的面色立时就变了,更是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薛元敬见状,心中狠狠的一抽。随后他也不说话,拿着药膏子就径直的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薛嘉月看到他过来,胸腔里的一颗心忍不住的就哆嗦了下。不过面上还是勉强笑道:“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刚刚已经擦过药了,你就不用……”
薛元敬沉着脸,叫她:“你不要说话。”
若让她再说下去,只怕又要千方百计的不肯再让他给她上药了。
说完,他就不顾薛嘉月的阻止,伸手重又将她的衣襟往下拉低了一些,露出她的右肩来。再将药膏子倒到淤青的地方,右手搓热了,再贴上去将那些药膏子揉开。
右肩上原就已经很痛了,这会儿药膏子还要用力的揉开,那可就越发的痛了。薛嘉月忍不过,但她又不肯叫出声来,便紧紧的咬着下唇。
薛元敬见她一双纤眉拧的紧紧的,下唇更是咬的红欲滴血,他就只觉心中如同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一样的痛。不过手上的力道还是不能轻的,若轻了,这药揉不开也是没效。
第十四章
待察觉到掌下肌肤生热,约莫药开始起效了,薛元敬这才收回手。又将被他拉下来的衣襟轻柔的拉了上去,手指灵活的将她衣襟上的系带系好。然后他就半蹲在薛嘉月面前,目光牢牢的锁定她,沉声的问道:“为什么你宁愿痛,也不要我给你上药?”
薛嘉月觉得薛元敬明明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但在这件事上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虽然他们对外说他们是兄妹,但他们其实哪里有一星半点的血缘关系了?就算薛元敬心中真将她当成妹妹来看待,她心中也将他当成哥哥来看待,但那毕竟也不是真正的亲兄妹啊。而且就算是亲兄妹,现在哥哥都十七岁了,妹妹也十二岁了,搁一般早一点的人家都要各自娶妻嫁人了,哪里还能随便的让哥哥看妹妹的肩膀啊。
薛嘉月就看着薛元敬不说话,直至薛元敬又追问了一遍,她想了想,就说道:“哥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当年你的亲妹妹被卖了,我们那个时候困在秀峰村,不能做什么,但现在既然我们已经出来了,是不是该找找她呢?若能将她找回来,你们兄妹两个团聚,也了了我心里的一桩事。”
薛元敬听了她这句话,看着她的目光陡然就锐利了起来。
她这是在提醒他,他们两个其实并不是亲兄妹,所以她刚刚对他的那份生分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沉着脸。然后他一语不发,起身站起来就回了屋,还反手将屋门关上了。
薛嘉月就怔怔的看着他关上的那扇门,脑子好一会儿都没有转动。
片刻之后,她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她知道薛元敬这也是关心她,想要看她肩上的伤,想要亲自给她上药,但她到底是姑娘家,被他这样上来一声招呼也不打的就将衣领拉下来,她肯定会害羞的啊,薛元敬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她呢?而且他们两个之间虽然彼此兄妹相称,但其实说到底也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像看肩膀,上药什么的,在现在这个民风不算很开放的朝代,总归还是要避点嫌的吧。
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她还是起身从椅中站起来,走过去敲薛元敬的门。一边敲还一边叫:“哥哥?哥哥?”
里面没有应答。不过这难不倒薛嘉月。以前薛元敬对她那样的冷漠,可到最后不还是被她给攻略下来了?更何况她现在还知道薛元敬心中是很关心她的。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之所以会有恃无恐,无非是知道那个人会无限的包容自己而已。但是很可惜,现在薛嘉月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她在薛元敬面前其实是很肆无忌惮的,而在其他人面前她其实是客套的,说出来的话也都是出于这样或那样的考虑,独有在薛元敬面前她从来不用考虑任何事,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无他,其实只不过是信任和依赖这四个字而已。
就譬如现在,薛嘉月见薛元敬不开门,她眼珠子转了一转,随后她就放低声音,哎哟了一声,又甚为可怜的说道:“哥哥,我肩膀好痛。”
就见面前的门立时就开了,薛元敬站在门口,垂眼看她。
不过薛元敬一眼就看出来薛嘉月刚刚是在撒谎。因为她一双点漆似的黑眸中分明带着笑意。而且那笑意看着也是狡黠的,奸计得逞的小狐狸一般。
薛元敬暗暗的咬牙。
每次都被她这样的给哄骗了。可偏偏即便每次知道她是在哄骗他,他依然还是忍不住的会担心她。
“肩膀真的痛的那样厉害?”
薛元敬一张俊脸看着还是紧绷的,语声听起来也还是冷的,不过薛嘉月知道,他心里其实已经软化了。
若没有软化,他会听了她那句话就立时过来开门?
她就倾身过去,伸手想要挽他的胳膊,不过却被薛元敬冷着脸给甩开了。
“刚刚你不是说我们不是亲兄妹,要避嫌?连我想要看你肩膀伤的重不重你都千方百计的不让我看,如何现在你又要主动的来挽我了?你现在就不要同我避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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