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又有一个村民在说道:“他们家大小子我知道,生下来一双腿就瘸了,再治不好的,只怕都行不了人、事。既这样,为什么还要祸害别人家的姑娘?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女?你这个亲母舅可真是够狠心的啊。”
围观的众人就你一言我一语语带嘲讽的说了起来,直说的孙大哥和孙大嫂等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然后就听到钱老太太出来为她儿子说话:“这事一开始我闺女也同意的,她还收了我儿子五两银子。两家你情我愿,怎么现在你们只说我们的不是?”
她的小儿子也忙接口说道:“就是。既然我二姐已经收了银子,那说起来二丫就已经是我大侄子的童养媳了。今儿我们过来就是要带二丫走的。”
说完,他又看着薛元敬,目光蛮横:“你很会说话,将我大哥都镇住了,也哄的这里的这些人都为你说话,但是我不怕你。这事我大哥和我娘是花了银子的,我二姐也收了银子。就是闹到县衙里面去,那也是我们有理。”
第二十八章
买卖童养媳的事,双方你情我愿,就如同买卖丫鬟一样,只要证实孙杏花确实已经收过孙家大哥的银子,答应将薛嘉月卖给他们家做童养媳,那就算闹到县衙去也是他们有理。
薛元敬是知道孙杏花确实是收了孙家大哥五两银子的,现在听到孙家小儿子说出这话来,他目光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时就听到薛嘉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说我娘收了你们五两银子,答应将我卖给你们家做童养媳,那我问你们,你们当时立的文书在哪里?那五两银子又在哪里?昨儿我哥哥将家里寻了个遍,可也只找见一吊多钱,没见到你们说的那什么五两银子。”
围观的众位村民听了,也纷纷的说起来:“不错。哪里来的什么五两银子?我们都没有看到。可见你们分明就是在扯谎。”
而孙家的人听了这话全都怔住了。
现在银子的事反倒不忙扯皮了,关键是,他们那个时候压根就没有和孙杏花立过文书。原本以为两家都愿意的事,而且说到底也是亲兄妹,何必要立文书?但谁料到孙杏花现在忽然就死了?而且她死之前还和薛永福说起过这事,薛永福还想利用他们没有立文书的这事来做文章,被躺在隔壁屋里床上的薛嘉月听到了,这会儿就正好拿了这个由头出来堵他们的嘴。
薛元敬猛然回头看薛嘉月,就见薛嘉月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二人心有灵犀,薛元敬立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他就转过头来看着孙家众人,目光犀利:“不错。这是件大事,总不能任由你们一面之词就想带走我妹妹。拿出文书来。若不然,你们现在就离开我家,不要趁机闹事。”
孙家众人当然拿不出文书来。他们也说了没有文书的原因,但薛元敬和薛嘉月只一口咬死,若没有文书,这事就算不得数,他们绝对不会承认有这件事。
而且薛嘉月还坐在停放孙杏花的门板旁边淌眼抹泪起来,只哭说自己命苦,现在娘刚死,后脚她的亲外婆和亲母舅就上门来,要逼她这个孤女去给他们家瘸腿的儿子做童养媳。这明摆着就是欺负她家现在没大人。不然怎么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会儿她娘刚死他们就找上门来说这话了?而且看他们的架势,怕不就是想直接上门来抢人的?
她这一番哭诉只听得孙家众人脸都绿了,而围观的秀峰村村民个个都义愤填膺,纷纷的指责孙家众人不是人。哪里有亲妹子刚死就上门来逼迫外甥女给自家瘸腿儿子做童养媳的?还口口声声说这是早就和孙杏花说好的事!但哪家买童养媳不要请中间人立文书?仅凭着上下两张嘴唇一碰,说已经给了银子就要过来抢人的?更何况孙杏花现在已经死了,更是死无对证。
围观的众人一顿谩骂之下,只骂的孙家众人百口莫辩,最后被众人或拿笤帚,或拿锄头之类的东西给撵了出去。
薛元敬这时就伸手将蹲坐在地上的薛嘉月拉了起来,抬手轻轻的拍了她的头顶一下,眼中有隐隐笑意。薛嘉月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也对着他咧了咧嘴。
薛元敬眼中笑意渐浓,又轻拍了她的头顶一下,然后转过身去忙其他的事。
在薛正志的主持总理下,薛永福和孙杏花的丧事都安排的有条不紊。等到两口柳木棺材做好,黄昏的时候大敛过,当夜请了旁边村子里的一个道士过来做法事,次日一早就将两口棺材抬出去埋葬了。
等送葬回来,众人安慰了他们兄妹两个之后也相继的散了。独有韩奶奶,留下来陪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至半下午的时候才回去。
等到人一走,屋里屋外就显得很冷清了。
薛嘉月站在院子里面,目光看着墙角枇杷树叶子上还没有化尽的积雪发呆。
薛元敬走过来,顺手轻拍了拍她的头顶一下,问她:“在想什么?”
他最近好像很喜欢摸她头顶或是拍她头顶。一开始他只偶尔为之的时候薛嘉月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次数多了她难免就要抗议了。
总觉得薛元敬现在完全是在将她当做小孩子来看。
于是她就说道:“哥哥,你往后不要拍我的头顶了。也不要摸我的头顶。”
薛元敬微笑着不说话,只抬手轻摸了摸她的头顶,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胡搅蛮缠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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