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对这件事的兴致很高,经常把亲侄堂侄当苦力,在旁人眼里是瞎掺和,但反而让他们折腾出了好几个水源,而此时张麻子带领下的村人也只挖到两处泉眼。
后来就成了他们找泉眼,村里人挖,集全村之力,五天内,多了十三口井,虽然挖起来困难,但是人多、心齐,主意多,在张麻子这个半专业人士指导下,井打得不错。
见好就收,这是刘芳的信条,什么事都过犹不及,因她只是在关键时候点拨,他们这个找泉眼小分队,她存在感不强,十几岁的男孩,正是想彰显自己的存在的时候,所以刘芳并没有多出头,这正合她意。
九月,即使田地里没有多少收成,但还是要交税,县里的粮官和捕快还是下乡了。有粮食的交粮食,没粮食的交钱,村里时常传来凄厉的哭喊。
收税,还要收税,他们这里受灾了不说来赈灾,还要他们交税,不同意又能如何,根本反抗不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人把粮食拉走。
在古代,所有的自然灾害中,旱灾是最难熬的,它是缓慢的,一点一点以人类肉眼可见的速度,把人的意志蚕食殆尽,让人一点一点的、一次比一次更绝望痛苦,人的无力与挣扎展露无遗。
一年半了,好些人家存粮吃完了,即使一天一顿,也吃完了。村里大都是沾亲带故的,不帮扶是不行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吧!
“娘,爹,咱家的干蝗虫不是还有二十几麻袋吗?可以多给点嘛!”刘芳看见李春华和刘光远眉头紧皱,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李春华看了看女儿,无奈地笑笑,到底是年岁小,女儿还是太天真了。
“咱家虽有粮食,但是不能给人知道,以后怎样还说不定呢,咱家自己还要吃用!蝗虫虽不好吃,但也是粮食,要是给多了,别人会认为咱家粮食多着呢!”
刘芳愣了,她还是有点现代的思维,在她看来,蝗虫不是人的粮食,是鸡的粮食,毕竟是虫,谁吃呀?
人要是饿得慌了,别说是虫,就是土那也是要吃的,突然觉得自己这想法要不得,以前还觉得刘杏花不融入,原来自己也没好到多少。
好在还不晚,灾荒还没到令人恐慌的地步,她不能在用以前的眼光看人了,要有所防备,以前觉得人吃人,仅限于小说和流传的故事,现在吗,说不定了,有可能随时发生在她身边了。
见女儿明白了,李春华继续说道:“我已经叮嘱过你哥嫂他们了,胆敢有一点透露咱家有粮食,都得给我滚回娘家去。”
“娘,那要是嫂子他们把自己屋里的粮食给娘家呢?”刘芳一语中的,直指核心。
李春华轻轻一笑,“我已经给你哥哥侄子他们说了,让他们盯紧了他们媳妇、娘,只要他们未经我允许,从我刘家拿走任何一点粮食,哪怕是自己屋里的,那全家都滚出去吧!他们不会不听话的,这个时候,离开咱家,是没有活路的。”
“你跟乖女说这些干啥,这就不是她能听的。乖女,别烦心,一切有爹呢!”
刘光远这个做父亲的,总希望女儿能活的单纯点,就这样,多好,大家都宠着,凡是不操心。
刘芳不答话,只嘿嘿地笑,有爹有娘,真好!
李春华也知道刘光远的心思,也不跟他吵,她难道不希望女儿能万事不操心,到底是个男人家,哪知道女人的苦啊,在家的时候不多学点,等以后去了别人家再学,那学到的可都是吃了亏的呀!
她现在是能教一点是一点,以后怎样还不好说呢,女人势弱,再不狠点,这世道可怎么活啊!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忙的话,可能不会每天都更,但是我尽量保证天更哈!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么么哒!
☆、暗涛
甭管家里怎么藏粮食,该来借粮食的人还是来了,刘家的亲家里也就何小妹的娘家人上门了,担心不给借,还提出拿银子买。
他们家的田地多数拿来总棉花蓖麻了,地里产的粮食少,买的粮食又吃完了,寻思着去城里买吧,又觉得粮价涨得太高了,一石米已经要到二两三钱银子了,几番犹豫下,城里的粮铺已经关门了,无法,只得来亲家家碰碰运气。
李春华怎么可能卖粮食,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但还是看在四房的面子上,给借了十斤玉米面和三十斤干蝗虫。
玉米面是四房出的,干蝗虫倒是公中的,这可不是又去无回,都说好了,等来年好过了,蝗虫是要还三十斤玉米面的。
还真不是李春华小气,实在是形势所迫,听说江南去年发大水,收成不好,县里的粮铺买不到粮食,都关门了。粮铺关门了,县里又没粮食,朝廷也不赈灾,村里人家即便是借到钱了,也买不到粮食。
这个时候自家要是露出一点还有余力的意思,那还不得成为人家眼中钉啊!所以啊,哪怕是干蝗虫,那也是粮食,是命。
干旱越发严峻了,以往的春天,多少还有点绿色,现在村里只要冒出一点野菜,那都是上赶着的。虽然村民们面黄肌瘦,但还没到山穷水尽之时。
村民们都搭伙去山里找吃的了,乌鸦山外围草木枯黄,好多小树刺藤都干死了,再往里走点,树叶都打着卷,族里有老人说,乌鸦山脉里是有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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