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你来我往,带走了许多人的命。
爬上来的人能蹿上城墙,也过不了血肉堆起来的防线,全都杀红了眼,刀枪剑戟,碰撞出尖冷的声音,锐器刺进身体的入肉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血肉之躯,总有疲惫的时候。
而王虎有几倍的士卒,只要有间隙,就能钻进来。
京都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东门为正。
每一个城门都被封的严严实实,王虎集中火力猛攻正门,趁姜萝应对正门的时候,悄悄分兵攻入西城门。
兵士死了大半,西城的妇女、老人、书生,尽数上了城楼,扛着锄头木棍,竭尽全力,血肉相搏。
原先有芥蒂的邻居、有口角之争的对头顷刻间死在身旁,难言的痛恨化成灼灼烈焰。
柔弱的女人提起铁枪,就算被砍中,临死前也要捅进敌军胸口。
姜萝赶去的时候,西城门几乎快被攻破,无人言退。
浓烈的血腥味几乎染红空中飞雪。
“堵上耳朵。”
看着那些拼命抗争的人,就算是姜萝,也心中一痛。
她朝他们安抚性一笑,让他们用提前准备好的软布塞好耳朵。
筝已喋血,终究不能当成一件乐器来用。
高亢的乐声在城楼上响起,叛军正打算嘲笑姜萝一弱女子,要奏乐投降,却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开始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站立不稳,轻而易举被西城上的百姓割下头颅。
通过固定的曲调,可以扰乱心神,头晕欲呕,像筝这样的弦乐,能奏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给人一种成千上万的针从耳朵里灌入的错觉,连刀都拿不起来。
远远听到声音的姜军都迅速把耳朵堵好。
这个东西是敌我不分的,京城的百姓也早有准备。
只有叛军毫无准备,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临时弄个东西塞上,也堵不住魔音灌脑,头痛欲裂,绵软乏力,一个个被割了脑袋踹下城墙。
“这是何处?”
白轻絮感觉有很多种声音在脑子里炸响,晕厥欲呕,竟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柔和的夜明珠,边上还有一个齐将军。
“白夫人,属下是姜萝姑娘的手下的齐卫之一,负责您的安全,此处是姜国皇宫下地道。”
“姜萝呢?”
白轻絮闻言,慢慢起身,长久昏迷,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像大病了一场,十分虚弱。
消失的还有她的内功。
心中虽怅然却也不算特别失落。
“皇帝死了吗?”
“死了。”
“姜萝呢?”白轻絮又问了一次。
齐卫不敢小看这个女人,哪怕她内力全失,大病初愈。
这可是怀揣孔雀翎献舞、为了报仇,从一个柔弱大家闺秀采阳补阴变成内功高手的奇女子。
“主上正在抗击叛军。”
白轻絮闻言,就要往外冲。
“白夫人,主上让您安心在此等她归来。”
“安心个屁,给老娘找把剑来,还有,那什么叛军是怎么回事?”
白轻絮利索的穿衣束发,强势无比,齐卫正准备把她控制起来,转头就被一根极细的银针抵住了喉咙。
“快点,听话点,别浪费老娘的时间。”
白轻絮很不耐烦,齐卫战战兢兢,心里很痛苦。
白轻絮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换过多少次了,药浴也每天泡,一直昏迷不醒,她是哪里找出来的针?
还闪着幽光,淬了毒。
不愧是姜萝的养母。
要是她出了事,齐卫也逃不开责难,然而他能怎么办,只能送装备,身上的匕首、剑、战甲都被白轻絮剥下来了。
筝音也只是小半个时辰内效果拔群,之后的叛军就慢慢有了抵抗力,姜萝也没放下怀里的筝。
坚硬的古木锤下去,破头跟开瓢似的,更不用说筝弦了。
铜丝里参杂了马尾毛、蚕丝、银、鸟筋等等,又被灵力融为一体。
柔软时堪比丝绸,坚硬时能断刀刃。
姜萝把琴身交给亲卫,自己用筝弦杀人。
银白色的弦从无数叛军的头颅、眼睛里穿过,伴随着惨叫声,再回到姜萝袖子里。
明明只是少女模样,在叛军眼里比修罗恶鬼还可怕。
手中的筝弦一动,好几个人头一次性割下来。
她身后的亲卫则举着琴身,对着漏网之鱼的脑袋,一通砸。
脑浆炸裂,沾在温润的紫檀上,淹没了龙凤呈祥的木纹。
“杀!”
姜萝一身令下,城墙上的守军随之呼喊,齐声回应——
“杀!”
声音响彻云霄,震开飞雪。
远处一女子长发高高束起,穿着齐卫统一的墨色甲胄,手里的长剑滴血,一步步走上城门。
迎面而来的叛军全被她一剑削走头颅,墨甲里的白衣早被染成猩红色。
白轻絮高举长剑,嘶喊出声,“犯我姜国者,杀——”
“杀!”
所有姜国军民一同呼喊,疲惫的身体再度涌出力量,举起武器,对上敌军。
“王上,我军损伤过半,是否退兵?”
王虎的亲随刚从前线下来,就被他一脚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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