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而清越的声音从血池中传来。
傅宣朝那边看了过去,一片赭色,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一个普通人,竟然和妖族结了姻缘契,怎么会来此地?”
那个方向又传来说话声。
“姻缘契是什么?”傅宣脸色苍白,感觉血池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上来。
“两人真心相爱,立誓永不背弃,便是姻缘契。”一个女人的头从血池中冒出来,血珠从她苍白的脸、单薄的唇上滑过,重新归入池中。
“若背叛了呢?”傅宣心里一阵寒意,特别害怕相思在自己身上留了后手。
“背叛了…只要另一方不悔,仍然可以连着,直到你爱上另一个人。”
“比如救你的那一道红光,便是她结契的时候献出的力量。”
“…啊…”傅宣强笑了两声,看着血池里人面鸟身的妖怪。
“若想活着,离剑远些。”她又说了一句,重新沉进了血海。
虽然她气息极度微弱,但依然是傅宣从未感受的强大,比他曾经远远见过的化神期前辈更浩瀚。
她身上一定有故事。
也许知道了这个故事,能摸清楚这把剑的秘密,兴许能重新踏上这条青云之路。
沈飞霞被关了很多天。
这是沈宗主洞府之下的密室,连着一处寒潭,对于沈飞霞来说不算致命,但日复一日,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慢慢渗入骨髓的寒意还是让她几乎发疯。
不知道阡陌怎么样了。
每次快失去意识时,想到阡陌,就能强撑下来了。
“还醒着啊?”少女的声音和她一模一样,偏偏被另一个人说出来就有种温柔婉约的味道。
沈飞霞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直到察觉到对方纤细的手指抵在自己唇上,才狠狠一口咬过去。
然而对方轻而易举躲开了。
也许觉得沈飞霞这个动作取悦了她,反而笑出了声音。
“真真,莫和她闹,伤了你就不好了。”
沈宗主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
沈飞霞内心竟然没有太多情绪。
或许早就看清了他的态度,便没生出期待。
刚刚沈真真喂的是辟谷丹。
喂完后沈真真又在沈飞霞手腕上割了道口子,取了血就出去了。
这段时间,割的口子太多,胳膊都麻木了。
为什么不从原来的伤口上取血?
沈飞霞十分想问。
然而并没有卵用,说不出话来,刚刚那一口,是她榨干了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才攒出来的,好像浪费掉了……
不浪费也没什么用。
傅宣发现青霞宗的人每天都会来一趟,一是给他送饭,而是用血封印那把剑。
每次这个时候,血池里的女人就十分激动。
她不会歇斯底里的尖叫,也不会冒头,只是血池里泛起极微弱的涟漪,那种强行忍耐强行压制下的平静,让人毛骨悚然。
“前辈,他们为什么封印那把剑?”
等青霞宗的炼器师离开后,傅宣才悄悄问出来。
“因为它不听使唤。”
她用一种平静而厚重的眼神凝视着那把极度不稳定的剑。
锐利的剑光似乎随时会冲破剑身,把所见的一切皆斩尽杀绝,然后被剑身上的血纹压住,不停震颤,近了甚至能听到嗡嗡的声音。
“在你之前,一共有三千多人死在池边。”
“其中有修士,也有凡人。”
“试图去铸剑的人都死了。”
“如今你看见的炼器师,并不是青霞宗的人。”
她笑了笑,面容虽美到极致,却没有半分血色,像一朵惨白枯萎的花。
“那这把剑…是什么剑?”
傅宣这些日子一直离得远远的,只敢用余光看那把剑,小心翼翼瞥一眼,再快速闭眼,勉勉强强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大概他活下来…更因为姻缘契。
他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
“是一把属于妖族的剑。”
“用妖族的骨血练成的剑,当然只杀人族啊…”
悠长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这处空寂的铸剑台,她重新沉入了血池中。
那是用谁的血在封印?
傅宣想问,但是怕触及血池女妖的底线,不敢开口。
那把剑似乎快成型了。
每天用来封印它的血越来越多,它渐渐平静下来,原来清亮的剑身也慢慢爬入一丝丝繁复精巧的血纹。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个人该被抽掉了多少血,还活着吗?
傅宣虽然什么也没做,但青霞宗的人觉得这件事可能和他有关系,便让傅宣继续蹲在那里,以免少了他影响斩妖剑成型。
“这会是一把仙剑。”
沈宗主站在血池之下,迷恋地看着中央已经实质化的剑器。
他手里拎着一只萎靡不振的白虎。
为了方便行动,特意把白虎拧成普通家猫大小。
白虎脖子下那一片都是雪白色,柔软无暇,被凑在剑锋边上,从上至下轻轻滑下来,一道细小的血线内慢慢迸出殷红的血,浇遍了整个剑身。
剑身上开始浮现金光,看起来十分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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