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傅道:“这话怕是袁先生自己也不信吧!人只会想更进一步,何况对二殿下而言,他面前的是那至尊之位。但有雄心壮志,就不可能看着那位置旁落他人。”
袁集抿了一口清茶,看着卢太傅,缓缓道:“二殿下如今对宁国公府似乎存有太多的偏见。在下认为,若是长此以往,让宁国公和大长公主察觉到二殿下的敌意,怕是会让宁国公府摒弃中立,转而真的投靠了大殿下。”
卢太傅一顿,随道:“袁先生以为,如今宁国公府依旧是中立?”
袁集点头道:“弹劾卢泽宝是云麾将军所为,此时涉及当初西南军粮贪墨一案,即便没有当初建安侯换亲一事,云麾将军也不会放过卢泽宝;而卢媛小姐的事……恕在下直言,惊马一事虽然是意外,但却是正好遇上了刚刚大病初愈的国公世子。所以即便是意外,但在外人看来怕也没有几人会信。国公世子行事乖张,如何能够忍得了这般近乎挑衅的行为?外加之前的一些原因,才使得国公世子将矛头对准了卢媛小姐以及同她随行之人,算起来,乐公子怕是受了卢媛小姐的殃及。所以即便是宁国公府同卢家有了嫌隙,至少现在还未有涉及到朝堂。毕竟世子病重的那段时间,不仅仅是卢家在伺机而动。”
袁集虽未说明,可卢太傅依旧是听得明白他是对当初卢家没有听劝,过于冒进而不满。只是这件事不仅是袁集不满,就连他也是后悔不已。是他们小觑了宁国公府在陛下的心里的位置,也是他们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从而引来了陛下注意,使得卢家在短短一个月里被两次斥责。
“当初悔不该不听先生之言,只是事已至此,我等还需要徐徐图之。”卢太傅说道。“然而大长公主对姜祁的溺爱满京城里无人不知,若是姜祁今后依旧对我卢家纠缠不休,老夫担心大长公主也会受其影响。”
“卢媛小姐那里太傅不是已经有了决定吗?”袁集说道。“何况秋闱将至,天下学子赶赴京城。放出风声,让天下知道卢家立身之严谨。卢家为正家风,即便是嫡孙小姐也不姑息,这样一来既是向宁国公府表明态度,又可再一次在天下学子之中立下刚直之名声,何乐而不为?”
虽然卢太傅对卢媛今后的去向已经有了决断,可听了袁集这般说法,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对卢媛亏欠,还是因被袁集说破下意识的不愿承认自己的冷血,只听他道:“为了卢家,老夫真是有愧于他们啊!”
袁集低着头,看着在茶杯中印出来的自己的面容。悠悠道:“不过一时而已,待到他日卢家名震天下之时,何不是后人尽享荣耀。”
卢太傅点点头,长叹道:“正是如此,为了卢家的荣耀,一切牺牲都是必要的,这也是他们身为卢家人要承受的。”
袁集回以微笑,一切不过是人心不足罢了!
皇帝出巡,哪怕再如何说要节省,但也不能毁了规矩。依循周礼,皇帝出行的车架便分为四等:大驾、法驾、銮驾,骑驾。大驾,用于郊祀祭天;法驾,用于朝会和太庙祭祖;銮驾,用于平时出入;骑驾,用于行幸。而帝王所乘坐的车又分大辂、玉辂、金辂、象辂、革辂、木辂。如玉辂,以玉装饰,金辂以金饰而得名,还有象辂、革辂、木辂等各有特色,称为“崐天子五辂”,需要28人来抬。
然而虽然‘三王之乱’已经过了近二十年,但因为主要的战场是在京畿之地,京城城郊几乎是化为灰烬。李淼看在眼里,深刻于心。所以之后每年的出巡能够节省,便从来不随意铺张,他的车架也都是没有必要绝不修缮。早几年,朝中大臣都歌颂李淼勤俭,但之后百姓生活恢复如常,国库盈满,李淼依旧如此而行。这不仅让满朝文武都恨不得扮成乞丐,京城之中那些商铺都开始萧条。若不是大长公主实在是受不了李淼这近乎矫枉过正的行为,不然京城怕是要成为最为落魄的地方了。
☆、都不靠谱
正如当年先帝所言, 李淼是一个守成者。因为年少之后尝过人情冷暖, 懂得一餐一饭对一个人而言是多麽的重要。从一直陪伴他的宫人太监那里,他知道了比之他当时所受的苦难而言, 寻常百姓也许几日都难得吃上一顿餐饭,所以比起朝中那些勋贵及大臣来讲,李淼更是懂得民间的疾苦。李淼没有开疆扩土的志向,他认为只要守好自己的江山,便无愧先祖以及百姓。
不是没有人在他耳边说过姜文正权力过大, 会危及朝廷以及国本。然而与其说李淼信任姜文正,还不如说李淼信任大长公主。只是,李淼在对姜文正报以信任的同时,心里也是存着不满。
对李淼而言,秋狝的这段时间是他和姑母可以经常相处的最好时候,每年姑母的营帐都是在他的旁边。然而姜文正实在是烦人,就比如今早,他本是想要和姑母两人用早膳的, 可姑母却是将姜文正也带来了。想着留姑母说说话,回忆回忆儿时的事情,增进一下感情,千万莫让姑母忘了他这个相依为命的侄儿。可姜文正非要端着奏折,说着关于秋狝演练的事儿。
演练不都是按照常规走的吗?而且他也全权交予姜文正办理了。何况以前都是到了围场姜文正才会向他禀报,今次怎么就非要在车辇上禀报呢?李淼觉得姜文正是有意不让他和姑母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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