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下巴微微扬了扬,脸上出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忽然撇开目光,再度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凉悠悠的嗓音伴随着寒风吹来:“不急,今晚我原本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去你那里拜访一下也不错。”
暮染一愣,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呢?
一个大男人?
深更半夜?
去她闺房?
这……
似是察觉到她的为难,男人垂眸,低沉带笑的嗓音再度响起:“你尽可安心,池某还不至于沦落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
暮染满头黑线,这家伙毒舌的功夫怎么渐长了?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被人嫌弃容貌,可这话从那样一个缥缈如仙的男人嘴里说出,她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我知道自己丑,并不担心你会做什么,我只是怕会坏了你的名声。”不怪暮染这样想,只是,无论任何人看到池墨从暮染房内出现,都会潜意识去认为是她坏了人家的名声吧?
听到她理所当然的话语,池墨颇为讶异的转过身,上下打量她片刻,忽而感叹:“能意识到此,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气量。”
“……”
这话应该是赞美吧?
怎么暮染听着有些怪怪的呢?
他不是故意讽刺她丑吧
抿了抿唇瓣,暮染郁闷的抬头看了他眼,便低头去抚摸怀中小狐狸,沉默了。
瞧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少女,池墨如墨般的眸子划过一丝戏谑笑意,忽然有种想要逗弄她的心思,“依着池墨看来,暮染姑娘若是少了脸上的青筋,容貌必定差不到哪去,我瞧你五官精致秀丽,丝毫不比其他大家闺秀相差分毫。”
暮染猛地抬头,原本沉寂的眸子忽然划过一抹光亮:“你有办法除去我脸上青筋?”
并不是她很在乎别人看法,只是任何女人都不想顶着一张丑颜被人嫌弃一生吧?
池墨的这番话,仿佛在她心底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
然而,男人下一句话,便立刻浇灭了她心头的火苗。
“丑颜乃是天生,岂能随便除去?即便池某医术高湛,也无法与天作对。”
打击她的同时,还不忘变相夸赞他自己一番。
暮染虽然有些小小失落,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笑容,洁白的贝齿在雪景映衬下,闪闪发亮,"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许是少女笑容太过干净,墨有一刹那的恍惚,细长的凤眼不禁眯了起来,盯着她瞧了半响,直到暮染被他莫名其妙,他才出口问了一句:"你看起来仿佛对这些都不在乎?"
暮染神色坦然,反问了一句,"在乎就能变漂亮吗?我只是顺其自然罢了,与其郁闷一生,不如看开些,怎么活着舒服,就怎么活。"
"但你并没有多久时日可活不是吗。"池墨到现在都不想信,世界上当真有不在乎生死之人?容貌她或许已习惯,可一个花季少女得知快死消息,如何坦然面对?
当初即便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在他面前都会为了死亡而差点崩溃,池墨不会认为,这个青衣少女,比帝王承受力更强。
暮染并未不知晓池墨的心思,听着他毫不客气的指明自己就要死了的事实,即便是对很多事看开的暮染,也有些郁闷,不禁没好气的白了他眼,"就算我快要死了,你也不用日日挂在嘴边提醒我吧?就像你之前所说,人怎么能够跟天作对呢?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何不在有限时间内开心的生活?最起码,我不会有遗憾留下。"
埋在暮染怀中一直不出来的小狐狸,突然间动了动,它呜咽两声,伸出了小脑袋,瞪着两个黑溜溜的眼睛瞧着她,再度低低的呜咽起来。
小模样好不可怜。
暮染不禁弯了弯唇角,摸着它小脑袋,"小家伙在为我伤心吗?呵呵,真是太可爱了,搞得我都有些舍不得你了。"
青衣少女笑的十分自然,没有半点勉强,空中雪花飘飘落下,趁着她那狰狞的脸,越发柔和起来。
她就站在那里,周围都是白色的,唯有她,格外显眼!
她笑的那样温柔,却令他越发看不透了。
池墨行医数十年,行走江湖阅人无数,暮染是他第一个,猜不透想法之人。
——
——
回到碧清阁已是傍晚。
天色幽青,淡红色的云霞从瓦房边角弥漫,夕阳投射在窗棂内,安逸静谧。
用完膳后,暮染想要洗个澡,刚准备吩咐丫鬟备水,便看到窗边闪过一个身影,紧接着,碧清阁的房门就被来人毫不客气的踹开。
砰!
只听这巨大动静,门框都晃动了。
屋内人抬头看去,只见慕容夜紧绷着脸,死死抿着唇瓣,大步踏了进来,锐利目光扫过屋内,落在暮染身上。
他眼底的冷意更甚:“玩够了?舍得回来了?恩?”
言语间,他毫不客气的落坐在梨花木桌前,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青衣少女。
来者不善!
这是暮染脑海中蹦出的念头,她没有回答慕容夜,一时间,安静的出奇,甚至连呼吸都听得真切。
正文 第7章来者不善
天色越发的黯淡,男人轮廓埋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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