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染,你快些扫,扫完这些雪。还有恭桶需要你去洗呢,要知道,做了那些错事,别将自己再当个小姐。如今,你不过是个奴才,别那么矫情。”没等暮染扫完,罗妈妈从温暖的房里出来,站在檐下。隔着漫天的飞雪,朝暮染喝道。
暮染没有回话,拿着扫帚,漠然的扫着地上的积雪。
仿佛已经习惯了暮染的沉默寡言,罗妈妈吆喝一句后,不再多话,继续回到温暖的房里。跟房里的丫鬟婆子们,喝起热茶,磕起牙来。
谈天说地的欢笑声,不时传入暮染耳中,暮染恍若未闻。
历尽千辛万苦,暮染总算将罗妈妈交代的事情,全部做完。等的暮染歇下时,夜色已经入了一半。
漆黑的夜幕,拢住四方天地,连丝毫的光头透不出来。只能看见挂在檐下的风灯,摇摇晃晃出旖旎的影子。
暮染的住处,就是柴房里的笼子。四面用生锈的铁柱围拢成的囚笼,约摸有一人高,一人宽。暮染若想在里面躺着,还的半屈起身子。除了暮染的笼子,柴房四周还堆满了柴火,不时有几只老鼠在笼子前,窜来窜去。
认真看去,暮染才是看清,原来那几只老鼠是在蹭着她的晚饭。
听到暮染的脚步声后,围在笼子开口处碗筷上的老鼠,蜂拥散开。暮染蹲下身,将那碗发黄的稀饭端了起来。隐隐的恶臭,一阵一阵从饭里飘入暮染鼻端,熏的暮染,一阵作呕。
那些人,还真是狠,连饭都不让她吃了。
今日一大早,暮染就被喊起来干活,忙活到现在,中午也就吃了一个发馊的窝窝头。腹腔内,早就饿的如同火烧。
咬了咬唇,暮染闭上眼眸,捏着鼻子,打算强行将手上那晚发臭的稀饭倒入喉里。
“姑娘。”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一道单薄的身影,悄然来到暮染跟前,将暮染手中的饭食打落,
“你怎么能吃这个,她们,她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呢。”话还没有说完,绿竹就哭了。看着眼前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暮染,绿竹的心,一阵阵的抽疼。
“阿竹。”看到绿竹,暮染眼底浮过惊喜,
“你来了。”
“姑娘。”绿竹越发觉得心酸,忍了好久,才是将眼底的泪意忍去。从衣袖里掏出两个热腾腾的馒头,塞到暮染手中,
“姑娘,这是我托厨房里的小翠帮我带的。热乎着呢,您赶紧吃吧。”
“阿竹,谢谢你。”暮染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看见绿竹递过来的馒头,吞了好几口口水。立马接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何时见过这样的暮染,绿竹忍不住心酸的抹泪。
而暮染,却是不以为然,反而劝着绿竹道,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是我谋害了侯爷。我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世子爷仁慈。这样的日子,又算得了什么呢。阿竹,谢谢你,我落到这样的地步,你还愿意来看我,还给我送吃的。谢谢你。”
“姑娘,阿竹相信你,谋害侯爷的人肯定不是你。姑娘您对侯爷的忠心,阿竹都看在眼里,你就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谋害侯爷的。”想到暮染的处境,绿竹目光灼灼的看着暮染,信誓旦旦的道。
得到绿竹的信任,暮染只觉得此生其实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微微抿着唇,笑道,
“没想到,还有你相信我。我暮染,也不枉此生。”
“姑娘,你放心,终有一日,真相一定会大白的。”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宽慰暮染,绿竹只能如是道。
正文 第100章真是个碍事的丫头
“你说什么?”皖西阁的堂屋里,柳依依的声音骤然一滞。白皙而细长的柔荑,托着青花白底的茶盏,也愕然定个在半空。
两侧敞开着纱窗,冬阳的潋光徐徐落入内来。堂前半人高的香炉中漂浮起,晕晕杳杳的青烟。清凛甘苦的香味在室内四处散开来,飘入柳依依的鼻端,让柳依依凝起来的表情,更加显得不悦。
在五花八门的熏香里头,柳依依最讨厌的便是瑞脑香。怎奈,慕容夜喜欢,所以柳依依也只能爱屋及乌。
绿儿微屈着身子,脸上恭谨的神色有些过了,近乎谄媚,
“可不是么小姐,哦,不对是世子妃。那绿竹真真是个不识趣的,昨天夜里,柴房的人瞧的甚为清楚。就是她,给暮染那贱人送了两个馒头。”自从镜湖一事后,绿儿就跟暮染结下梁子。
眼下暮染正倒霉,绿儿恨不得装了八只眼睛到暮染身边,只要暮染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她便是好好的拿捏暮染一番,以报当初暮染推她落湖之仇。
“绿竹!”与慕容夜成了亲后,柳依依梳的不再是姑娘时的发髻,一头青丝完成时下贵妇们最兴的近香朝云髻。发髻最中,挽着一朵牡丹花冠,云鬓两侧,分别斜斜插着两根凤鸟衔珠步摇。一碧珠翠含在凤喙上,从鬓边垂落耳侧,添了几分过往没有的雍容。
听的柳依依的声音起,绿儿巴巴的凑上来,
“可不是么,就是绿竹那贱丫头。”
“没想到呀。”不似绿儿所想那般勃然大怒,柳依依反而将手中托着的茶盏往一边案上轻轻一放,殷红的薄唇稍后一抿,笑的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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