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缓缓上前,迎着半躺在榻上的老妇人,盈盈屈身下礼,
“池墨见过老夫人。”
罗妈妈立马上前,抬手拿开盖在老夫人身上的褥子,扶着她坐起。一侧明纸糊开的窗户敞开着,旖旎的暮光从窗外照落入内来,倒映着房里的光景,老夫人的面容甚是慈祥。抬了抬手,笑的一脸和蔼,
“阿墨来了,老身这把老骨头,让你费心了。”
“老夫人客气了,能得到老夫人照拂,是阿墨的福气。”在老夫人的声音中,池墨已然起身,上前去扶着老夫人的。并借机,帮她断了一下脉。
确定后,池墨面上悠然一松,
“老夫人近日来是否夜里多梦,睡的不安稳?”
“哎,那两个小崽子这般闹腾,我如何睡的安稳。”见池墨断出自己的症结,老夫人并未隐瞒,如实相告。
一听,池墨面色不为所动,反而是细心的扶着老夫人的手,放回到一旁的木案上,道,
“世子跟郡主到底年轻,儿孙自有儿孙的福分,老夫人实在不宜过多的忧虑。最为紧要的,该是老夫人的身子才会。”
“还是阿墨你体贴老身的这把老骨头,若是我那两个不孝的孙儿,有你一半的沉稳就好了。”知池墨是在宽慰自己,老夫人叹着气,摇了摇头。
“老夫人又说笑了,在下一介江湖书生,哪里能跟世子与郡主相比。”听及老夫人的话,池墨轻轻一笑。
老夫人却是不以为然,继续开口,
“其实,若不是明绡那丫头太过嚣张跋扈,将她许配给你。老身,还要安心一些。”
“老夫人又埋汰在下了。”老夫人此话一出,偌大的房里顿时安静的可以听见落下一根针的声响。就连老夫人跟前最为得心的福妈妈罗妈妈,也是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池墨却是机警,调笑着将此话岔过去,
“郡主金枝玉叶,岂是在下能够匹配的。郡主的婚事,自然有陛下及老夫人侯爷做主。在下呀,哪有此等福气。好了,老夫人您呀就别拿在下开玩笑了,在下给您开下几贴方子,回头让两位嬷嬷给你煎药。喝下几贴,该是无碍了。”
尽管池墨话说的清减,但却点入正心。
老夫人心中亦是明白,莫说是明绡的婚事,就是明诚也不是可以贸然做主的。所以在池墨的打岔下,也做了罢。撇开那话题,老夫人应着池墨的话,
“那,就有劳你了。”
话落,池墨也没在老夫人的房里多留,退下去写着方子去了。
正文 第264章雪国局势
夜深了,堂前的烛火迎风而曳。
闪烁中错落的烛光里,耀的暮染的面容,明灭晦暗。那沉寂下的容颜,落满寂静的忧思。就连被光影勾勒在地板上的身影,也显得落寞而孤寂。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似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暮染的脑海中轮回播放。那颀长的身影,谪仙般的面容,早已镌刻在暮染的脑海中。正因如此,暮染方是觉得不可思议。满心的疑惑,在心头纠缠一整日,仍旧未能得到排解。
“池墨。”喃喃起心头挂念的名字,暮染在烛光里“噗嗤”的一笑。晦涩的笑靥里,分明藏着又惊又喜。
恍惚间,“吱呀”一声。隔着门外夜色的木门被一道蹁跹的身影推开。那人影如一只轻盈的蝴蝶,飞入到暮染房中来。净白如玉的长指,端着一具托盘。托盘上摆的,乃是刚刚沏好的香茶。
“小姐。”福了福礼,银笛才敢将香茶端到暮染跟前。
“还没睡?”听到银笛的声音,暮染仰起头看银笛一眼,露出笑意。
银笛起身,将香茶放到暮染身旁的案上,道,
“今日回到宅子里,奴婢瞧见小姐似乎有些心神不宁。遂尔沏了一盏安神茶,来给小姐定定神。今日,小姐也是被吓坏了吧。说起来,皆是奴婢的过错。那日奴婢不该与明绡郡主起争执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将明诚世子给招惹到珠衣阁来。”
一五一十,将所有的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银笛皱起柳眉。猛然咬了咬自己的红唇,银笛一下子跪在暮染跟前,
“是银笛给小姐添麻烦了,还请小姐治罪。”
“你这是做什么?”虽然明家兄妹之事,跟银笛脱不了干系,但暮染从始至终,都没有怪罪过银笛。见银笛在自己眼前跪下,暮染匆忙抬手,将银笛从地上扶起来,
“此事也不能全部怪到你头上,珠衣阁是我硬要你来掌管的。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欺骗过我。我说过不在意你的身世,再者,你与明诚的恩怨我是知道的。可我还是执意要用你,因而此事跟你妹关系。而明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小姐。”还真是没有想到,暮染会如此的明辨事理,银笛的面上一阵错愕。过了许久方是缓过神,将头往地上重重一磕,
“多谢小姐。”
“起来吧。”实在受不得银笛如此的客气,暮染从榻上起身,亲自将银笛扶了起来,
“如今你不再是侯府的婢女了,不是说了么,在我这儿不需要那么客气。珠衣阁能有今日光景,也是你的功劳呢。”
“可是小姐,我们得罪了临沂候府的世子跟郡主,我怕……”尽管暮染如是说,银笛的心里,还是不放心的。凝眸看着暮染,忧思自然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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