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安国侯死活都要容色丑陋的她来给慕容夜当世子妃,还真是个非同寻常的女子。
呷下眼底的一概推断,皇甫冥再次将凉薄的笑意提上唇角,看着暮染的双眸,变得更加幽深,
“暮染姑娘说的好,若是朕能遇着如此睿智博才的姑娘,朕也会倾心。”
“陛下谬赞,暮染惶恐。”忙不迭低下螓首,暮染作低腰身。
就连一旁的安国侯,早因皇甫冥的一席话而冷汗淋淋,心中忐忑。
“罢了。”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御袖在暮染跟前猛烈甩过,带起湍急的风,撩起暮染额前碎发。明亮阳光下,那张不满青筋的面容,显得尤其可怖狰狞。只用眼角的余光微微扫过,皇甫冥大步回到案前,俯身坐下,
“爱卿跟暮染姑娘入宫多时,时辰也不早了,两位跪安吧。”
“是,微臣告退。”如蒙大赦,安国侯双手抱拳作了一揖,转步离开。
随在安国侯身后,暮染也一同福身告礼,
“民女告退。”
从御书房里出来,阳光依然很灼烈。白灿灿的光芒从天边一缕一缕的落下来,溅在铺砌着白玉砖的地上,安国侯跟暮染被拉长的身影,仿佛被蒙上一层冰霜。还未走远,两人皆是不敢多话。
直到拐入冗长的宫道内,暮染才窜身到安国侯跟前,“噗通”屈膝跪下,
“暮染自作主张,还望侯爷恕罪。”
方才在御书房内的一番言论,先前暮染并没有得到安国侯的示意,全凭自己的一时主张。暮染心里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坏了安国侯的事,心里挣扎。好不容易离开御书房,暮染便是跟安国侯请罪起来。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屈身将暮染扶起来,安国侯病容倦态的面上,浮着心疼之色。亲自,将暮染给扶起来,
“往后这些客气的话,便不要说了。今日若不是你,只怕本侯连这宫门都出不了。”
安国侯着话说的严重,暮染蹙了蹙眉,本想说什么。不经意瞥见一侧来来去去的宫人时,自觉噤了声。
自宫道走出,不消多时,两人就走到宫门口。刘伯一直在宫门口候着,一见安国侯及暮染过来,匆忙热络的迎上去,
“侯爷,染姑娘!”
“嗯。”跟皇甫冥一番较量,安国侯确实是累了,给不出刘伯多余的神色,安国侯只能轻轻颔首。便是在暮染的搀扶下,踏上马车。
看出安国侯的倦色,刘伯紧接着也跳上马车,命车夫赶车回府。
在车夫的缰绳下,驾车的骏马抬起马蹄,在青石官道上践踏起来。“笃笃”的马蹄声,在安静的天地里没有规律的响起,有些聒噪。
春时的天气,气候逐渐回暖,马车里的暖炉也被撤下去换上香炉。甘苦清凛的瑞脑香从狻猊样的炉子里丝丝缕缕熏出来,将偌大的车厢都笼罩在一片清苦中。缓缓往安国侯身边靠了靠,看着安国侯青沉的面色,暮染颇是担忧,
“侯爷,您可感觉不适?”
“无妨。”徐徐缓了缓衣袖,安国侯睁开瞳仁,挤给暮染一个笑容。然那笑容很快就消散在袅袅熏烟里,化成安国侯唇角,一抹郁郁的苦涩。
叹了叹气,安国侯黯然道,
“这些年来,安国侯府早已成了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本侯乃是三朝老臣,深受皇恩,哪怕一直战战兢兢忠心耿耿。在陛下心里,也只是倚老卖老,功高震主。多年来,本侯皆是畏畏缩缩的,生怕稍有不慎,便让安国侯府走入万劫不复。因此,本侯一直不敢让夜儿跟柳家的姑娘在一起。”
暮染眼中的安国侯,是救命恩人,又是权倾朝野的侯爷。眼前带着无奈跟疲倦的安国侯,是暮染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因而,暮染不敢随意去接话,安静的倾听着安国侯的诉说。
“安国侯府已经权倾天下,如果再与柳家联姻,那让陛下作如何想。今日连番刺探,可见陛下心中早已生疑。小染,夜儿只要娶了你,才是最让陛下放心的。本侯知道,如此对你不公平,但是,本侯也只能这样了。”一边说着话,安国侯目光骤然一沉,霍的握住暮染的手,神色格外沉重。
暮染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迟了迟眉,反手在安国侯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拍,劝道,
“侯爷放心,无论如何,暮染都会与安国侯府共存亡。暮染一定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侯爷及世子爷的周全。”
“小染。”不去想暮染话里的模棱两可,安国侯只当暮染是答应自己的请求,心里一松,在脸上缓开笑靥,
“本侯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便是将你带回了侯府。”
“暮染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也是遇到侯爷,被侯爷待会侯府。”不疑安国侯话里有他,暮染笑对着安国侯,悠然开口。
于是,安国侯在唇边勾起欣慰的笑来。
正文 第44章慕容夜回京
“属下吕英,恭迎世子爷回京!”
来人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面容严峻而神色冷凝,一柄红缨枪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焦灼的阳光从天幕流落下来,泄在他的枪头,潋滟出清冷的银光。
慕容夜看的分明,正是最得安国侯心的侍卫长吕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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