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主任姓潘,走出来见是他,不禁诧异,“尼克,什么风把你chuī来。”
他轻轻坐下,“杨雅量。”
潘一怔,“杨博士属英语系,你为何找我?”
他不出声。
“对,尼克,”潘氏明白了,“你看中了她,你怕她误会你用英语系压她。”
他微微笑。
“慢着,尼克,我记得你已婚,且有两名女儿。”
他低声说:“我已分居。”
潘一愕,“我们以为风流成xing的你终于修心养xing,尼克,不要骚扰杨雅量,她是我们学府一颗明珠,而且人家就快要结婚了,男方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生意人。”
他却这样说:“请你帮个忙,邀她今晚上你家吃饭,先不要告诉她我会在场。”
“尼克,放过她。”
他却这样说:“女xing都抱怨不够làng漫,其实他们最现实残酷,维持婚姻之际不住要求增加家用零用,离婚后更加刮走一切,每月由法庭征用赡养费,我已被妻子赶了出来。”
“活该。”
“杨雅量也行是世上唯一不会问男人要任何东西的女人。”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潘,你欠我人qíng。”第七章
潘教授勉为其难,“我试一试,今晚七时。”
“我永远领qíng。”
潘氏看着他,“你们北欧人视男女关系稀疏平常,你别伤了华裔的她。”
他微笑,据他所知,杨雅量是加籍,即使回乡,也不过是游客。
他告辞,一颗心忐忑,直至傍晚。
他到潘家时雅量在喝威士忌加冰,与潘太太谈到家事,不胜欷歔:“是,父母都不在世上了,孑然一人,即使他们在世,也不大与我接近,我在伦敦一家修女寄宿学校度过了十二年……”
然后她看到了他,脸上变色。
潘太太说:“雅量,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这是丹麦驻渥京的副领使尼克莱耶。”
雅量冷答:“我一早认识他。”
“我给你俩添一些酒。”
潘太太离开会客室,他缓缓走近,“雅量,对不起,上次是我失礼。”
雅量瞪着他,“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她脸上在球场擦伤红红一搭,叫他似顽童般可爱,他又伸手近她脸,被她一巴掌打开。
“你这人什么毛病!”
雅量取过外套便走,却听到他在身后说:“我爱你,我想吻你与抚摸你,在你身上做北欧人那些无道德的事。”
雅量气结,“为什么是我?”
他声音越来越轻,“你以为我知道?我若弄得清楚为什么,还会像一只狗似跟在你身后三个月?我岂是真的无事可gān,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以为我很愉快?”
他语音有许多无奈之意,像是完全身不由己,雅量迟疑一下,他太懂得把弄女xing心意,她朝大门走去,经过厨房,却碰见潘太太捧着一大碟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ròu丝绍菜炒年糕,潘太太笑说:“雅量,我知你爱吃这个,快入座。”
雅量扬起一角眉毛!她也实在饿了,况且,美食当前,少少尊严算是什么。
潘教授走近,“尼克扛来了一箱仙芬黛,配这个正好。”
雅量馋嘴,她缓缓坐下。
她眯起眼睛试酒,“嗯,啊,唉,”她仰起头微微笑,“真是好酒。”整张脸亮起。
尼克莱耶慢慢走近,坐在比较远的位置,不敢看雅量的吃相,对他来说,实在太诱惑了。
潘太太又捧出一窝云吞,“尼克喜欢jī丝荠菜云吞。”
潘教授笑,“我们把他宠坏。”
他俩忽然谈到地理:“……中国与十四个果酱接壤,周界远一万三千七百多里,只有俄国可以比拟,面积是全世界第四大,只略比美国小一点。”
他们走到书房看中国地图。
雅量仍然恼怒,“师母,这个人是色láng。”
潘太太失笑,“你有色相,当然觉察得到,唉,今时今日,他们随便得叫人吃惊,当握手一般。”
雅量不出声,师母帮她斟酒。
“他长得真漂亮,金头发确实好看。”
可是,两个男人在大挂图前并不是谈地理。
潘教授取笑他:“碰到滑铁卢?”
“生平第一次有女xing推开我。”
潘氏不禁好奇,“通常需要多久?”
“走进有女xing的地方,她们会主动走近,赐我香吻,然后,手按在我敏感部位……三十秒钟。”
“真叫人羡慕。”
“我视为骚扰。”
潘教授抬头说:“雅量像要告辞。”
他上前说:“雅量,就叫尼克莱耶送你,你喝多了不宜驾车。”
雅量不禁哈哈一声笑,“对不起,”她高举双臂,“我qíng愿步行。”岂可送羊入虎口。
“雅,有空来探访我们。”
她一出门,尼克莱耶便悄悄跟上。
雅量忍不住转头看他,又一次生气,“为什么你该处一直像是战备状况,你真粗鲁不文。”
他也气恼,“因为你在我附近,我非常兴奋,看,杨雅量,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潘某嘱我看到你回进家门,我也是受人之托。”
他都快呜咽。
雅量走近他,他退后一步说:“你想怎样,走开,否则我高声叫警察。”
雅量忍不住笑出声来,借着酒意,她吻他嘴唇。
他好不意外,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雅量却失去控制,又吻他耳朵,他抱起她,往车子里放。
他把车子往市区失去,一路维持缄默,心花怒放,朋友在市中心有一间全海景公寓,他可以借用。
他紧握着她的手进屋,他轻轻说:“雅量,我并不富有,也没有权势,可是,我希望可以给你无比的快活。”
她这样低声回答:“闭嘴,做你该做的事。”
尼克莱耶叹口气,就那样,他俩开始认真。
雅量的眼睛不止受过一次伤,第一次,视网膜充血,眼白变成血红色,十分可怕。
他看到惊问:“你怎么受的伤?”
雅量若无其事答:“看上去恐怖,医生说三五天即褪。”
他凝视她,“发生什么事?”
“我与他分手,把首饰还给他,他用钻石表大力摔向我,撞到左眼。”
“你与他分手,几时?”
“上星期,我给他电邮,告诉他决定分手,他自伦敦赶来,与我面对面说清楚。”
“你把珠宝都还给他?”
“一切……宾利跑车,塔斯肯尼别墅……”
他的脸色柔和下来,“都为着我?”
雅量轻轻叹口气,其实,是为自由。
她对赫佐说:“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你。”
她当着他解下红钻项链,轻轻连同其他物件归还。
这颗钻石,曾经让文莱某王妃再三垂询可否割爱,他敬赠给他所爱的人,她却不屑地退还,这叫他气结。
他看着她走向大门,但,慢着,她停住脚步,难道事qíng还有转机?
不,她回头因为忽然想起左腕还戴着他送的钻石柏德翡丽手表,她脱下放桌上。
赫佐这时气昏了头,三年,他爱她三年,无微不至,言听计从,她不但难以捉摸,且毫无良心,她以为把首饰归还就可以一刀两断,偿还一切?
赫佐抄起重甸甸白金钻表用力向她摔去,手表打中她左眼,她痛入心肺,但是一声不响把地上手表拾回,放在桌面。
然后,她直接到医务所诊治。
尼克莱耶感动,“你放弃了极舒适与可靠的生活。”
雅量不以为然,“我有我的资源,我的年薪也不薄,我从来不需要什么,我自己也能够好好生活,我不稀罕珠宝,不是忘记戴上,就是没脱下就游泳打球,我不在乎那些。”
他一向知道她脾气。
“你为什么戚戚然?”
雅量答:“赫佐看上去十分气恼。”
“不要替他担心,他非常富有,多少新爱都有。”
“我伤害他。”
“来,让我叫你高兴一点。”
雅量忍不住微笑,“你真冬冬cao纵女体。”
他低语,“That’swhoIam,that’swhatIdo.”
“我以为你在外jiāo部工作。”
“那是我的dayjob。”
雅量被他逗得笑成一团。
他俩却一直没有同居。
雅量最反对这件事:住在一起挤一堆,每天看他沐浴剃胡须坐厕所,却又不是夫妻,真是何苦,同时,对方也得看她洗头更衣抱怨体重增加……
彼此维持一点尊严为上。
她托朋友在白T恤用丝网印上大丹两字当睡衣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