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恭维。“
贤媛又问:“世上有快乐的女人吗?“
品藻答:“世上只有五个巴仙的人可以丰衣足食,你我已是其中之一分子,还想怎样。”
“既拥有三餐一宿,为什么还觉得不足?”
“那就是人类最大原罪,贪得无厌,我们总希望得到更多,其余动物没有这个缺点,他们天生天养,十分安份,贪婪叫人类坐立不安,故此在诗篇第二十三篇,大卫王一开始便说: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于缺乏,英语原文叫Ishaltnotwant,指我不再需要什么,有次可知这要那是多么煎熬。”
“喔唷,那么大道理。”
品藻又笑,“这是说给我自己听的,jiāo我这寡妇不要想太多。”
“自新在美国离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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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藻问:“你们为什么要离婚?缘何当初的厚爱不能延续?”
“你不太明白,对方整个人连神带形都变得似陌路人一般。”
“人一定会老。”
“不是老,是丑,放肆放弃后恶形恶状nüè待伴侣,象随意大声打嗝放屁扯鼾,懒于清理体毛指甲牙齿皮肤,拼命吃喝以致胸肚膨胀象孕妇,肆意发脾气骂人,粗声大气qiáng词夺理……我受够了。”
品藻听得寒毛站班,“为什么把这些私事告诉我?”
“因为你是我好朋友。”
对,不说出来会疯掉。
“幸亏我还有一份工作可以每天离家散心。”
贤媛不是嫌对方老丑,而是觉得伴侣活着已没有活着的样子,消沉放弃,同这样一个人生活,苦不堪言。“
“我们已无话可说,在屋内互相躲避。”
品藻不出声。
“对不起,我叫你反胃。”
“自新为何离婚。”
“你问他好了,他向我试探,问可否与你见面。”
“他为何不与我联络?”
“他略觉羞愧吧。”
“不必,十多年前,家长决不允许他与寡妇一起。”
“你以为民智已经开放?错。”
“雅量最潇洒,你看,社会管社会,礼教还礼教,她是她。”
“有几个杨雅量。”
“杨博士是我偶像,她的金发男朋友漂亮得一塌糊涂,个个对她倾倒。”
“浑身huáng毛!不但族裔有异,根本不像同类生物,他们似金丝láng,雅量真大胆子。”
杨教授这一刻在教室里讲课。
“今日要讲的一篇演讲词,由窝顿法律学院韩托夫教授所写,题目叫《学府言论自由》,请回家细读,明日要讨论问题。”
同学们举手,“可否给予提示?”
杨教授微笑,“想一想乔治奥威的作品一九八四。”
“还有呢。”
“假设你是华裔,非裔或犹太裔。”
“还有呢。”
“那得看看你是否一个用心学生。”
“杨博士,读完你的课程可否得二个学分?”
杨雅量指一指桌上讲义,“这是那篇演讲词。”
学生听到下课立即四散。
有人缓缓走近,他伸出手来自我介绍:“我是你历史系同事曹宗亮。”
雅量一点兴趣也无,敷衍地点头,收拾杂物离开教室,她知道这个男人,听说有新来单身相貌平整的女同事,便来看看是否外遇材料。
雅量没有兴趣。
晚上有远亲组饭局帮她介绍朋友。
雅量有一个致命弱点,她单喜欢漂亮的异xing,为什么不呢,她同自己说:男xing都可以清心直说他们专爱身段姣好五官娇俏的年轻美女,女子为何不可以专挑英俊高大的男人做朋友。
对方貌不出众,雅量已经不大专心,不过她慵懒的时候也很好看,微微笑,不出声,身体柔软的靠在椅背上。
男方显然十分有意,他告诉她,关于他的研究。
“把水的氢分子用无线电波击散取用,氢便可以燃烧,正试图将它变成一种能源。”
雅量一边喝香槟一边微微点头。第三章
她根本没有听尽脑里。
『这项研究已提名诺贝尔化学奖。』
雅量轻轻于出一口气,想起元朝清谈家张翰的一句话:『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
她只想有人陪她翩翩起舞。
这时她身边的电话响起,她说声对不起,站起来到角落受听,『是杨女士?我是大学文学会筹款主任,杨女士以五万元投得六十三号桌子丰富晚餐一份,晚会已经开始,你在途中?我们诚心恭候。』
『喔,我马上来。』她完全忘记这回事。
『杨女士,是丽晶酒店翡翠厅六十三号桌子。』
雅量立刻与主人家说了几句,乘机告辞,取过披肩手袋便走。
那个努力张水分子中氢气元素拆分的科学家追上:『雅量,我可以再约会你吗,我有诚意。』
雅量把名片jiāo到他手里。
她比他略高,她可以看到他头顶已微秃。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有车。』
雅量忙不迭后退,匆匆离去。
没有救了,雅量讪笑已届不惑之龄,仍然不愿妥协,依然故我,只喜欢漂亮男子。
他必需有浓密毛发,会笑的眼睛,宽厚肩膀,还有,起码要比她高本个头。
真幼稚可是。
但是,每天都看着的那个人,如果不叫她微笑开心,行吗。人只能活一次,尤其是年纪不小的她,更应该锱铢必较。
她把车驶往目的地,尽快赶进去。
她向接待员说:『六十三号。』
那少女把一块名牌jiāo给她,接著喊:『小正,你的人客来了。』
雅量转过头去,只见一高大年轻男子站在宴会厅门口已等得十分不耐烦,他松掉领带,双手cha在裤袋,奇是奇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站著两个艳妆少女,两人的晚装bào露得像内衣,她们浑身无骨似靠在他身上,其中一个红唇几乎贴在他耳边。
雅量觉得好笑,走近说:『我迟到,对不起。』
两个少女见他当晚的女伴终于出现,失望地嘟起双唇走开。
雅量看他,他也打量她,他看到身段高佻的她走近,雪白面孔,没有假睫毛假痣鼻环耳环,已觉好感,她穿一件蝴蝶袖灰紫色软缎绣花袍子,领口不对称,像是扣错纽扣,扭歪了一点,更显出丰满胸脯。
这是一个美女,他气消了大半,迎上去,『我是你今晚投得的舞伴。』
雅量笑,『跳舞,好极了。』
她把手伸进他的臂膀,走到六十三号抬子坐下。
主菜已经撤下,甜品与咖啡正端上,『啊,我迟了许多。』
年轻的男伴看着她不说话。
她藕般双脾光洁如丝,一个纹身图案也无,叫他松口气,换句话说,时下年轻女子所有陋习,她都欠奉,多好。
雅量说:『我姓杨。』
『杨小姐,你好。』
他坐在她对面,轻轻问:『吃甜品吗?』
雅量一向节食,看了看那腻油嗒嗒的巧克力蛋糕,不出声,她知道越是粗制滥造的甜点越是美味,师傅不计较份量,会乱放糖份及奶油。
他起勺一羹,本想自己吃,忽然看到客人贪婪似小孩般目光,不禁把那一匙蛋糕送进她嘴边。
雅量本来有酒意,这一下qíng不自禁,把蛋糕用舌头卷入嘴里,『唔』,她说。
年轻人看得发愣。
有人送上两杯樱桃酒,雅量老实不客气把酒杯揽到面前,gān掉一杯,接著又一杯。
她觉得空前轻松,开怀地笑,『你们这次筹款十分有意义,受伤的同学可有参加?』
年轻人看着她,『他较早时间出现过。』
他在想,这位漂亮慡朗的杨女士一点也不做作,自然大方,成熟懂事,比起那些女同学,一坐到他对面便开始摆姿势,双眼眨动拍打睫毛传qíng,不知可爱多少。
他静静地欣赏她。
她年纪肯定比他大,可以猜想已经有工作,生活完全独立。
这时乐队忽然奏出古老qíng歌『quandoquandoquando』,雅量特别喜欢这首歌,只听见歌手苦苦求爱:『几时几时几时,你才会属于我,请勿叫我再等,每一刻都似整天,每天都像一生,告诉我几时几时几时,你才会答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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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量轻轻问:“跳舞?”
年轻人立刻站起,拉住她的手走下舞池。
雅量决心要寻开心,她轻轻用额角贴住那年轻人脸颊,轻声问他:“你会Swing?”
她舞伴不回答,轻轻推她腰肢转一个圈。
雅量微微笑。
她象已在舞池里逗留了多时,四周的人都好似已经散去。
雅量怀疑自己不但喝得太多,也似玩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