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能,她想立刻转过身,狠狠给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巴掌。
但她不能。望着正要跨越马路的那些媒体记者,苏盈盈只剩下最后的选择。
可悲得让她想杀了自己的羞耻选择。
她转过身,不是为了给苏允恒一巴掌,而是躲进轿车副座里。
墨镜下的美眸,充满了因为屈辱而涌现的泪。握住包包提把的双手,紧得频频颤抖,僵硬不自在的坐姿,抿紧的红唇,全都显示了她此刻的不安与恐惧。
「啪」的一声,驾驶座的车门关上,苏盈盈不愿别首看那个男人,她挺直着背脊,浑身僵硬的直视着前方。
眼看穷追不舍的媒体就要包围轿车,身旁的男人却迟迟不发动引擎。直到余光看见一名摄影师将镜头贴近车窗,意图摄下她坐在车里的照片,她再也无法忍受,两手捏紧了提把,冷着脸对苏允恒嚷道:「开车!」
苏允恒不疾不徐,淡淡看她一眼,说:「这下你总该知道被逼急的感觉了?」
他是在教训她吗?苏盈盈娇颜一白,怒气直涌而上。
苏允恒别开脸,深邃的眸光笔直落在前方,转动钥匙,发动引擎,踩下油门,所有举动一气呵成。
低调的黑色轿车驶离了这团混乱,留给那些媒体更多猜疑的空间,以及更多等待挖掘的谜团。
可以想见,明早苏盈盈与神秘男子的照片,肯定会占去商业杂志或报纸的某个篇幅,至于男子的真实身分,在神通广大的狗仔记者追寻下,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摩登高厦林立的信义区街景飞逝而过,苏盈盈宁愿一路扭着脖子,面窗而坐,也不愿转正身子。
车内的空调不冷不热,温度适宜,可她却浑身发着恶寒,那阵寒气,直从心头窜出,冷得她必须咬紧下唇,忍下环抱自己取暖的冲动。
「怕了吗?」驾驶座上的男人忽然丢来这么一句。
苏盈盈僵住。
「原来苏盈盈也会怕。」苏允恒含笑,语气嘲弄。
苏盈盈缓缓转正,盈满恨意的美眸,透过墨镜投向驾驶座那方。
「是你通知媒体来这里的?」她僵冷的问道。
「你说呢?」专心开车的男人,丢给她同样冰冷没有温度的一眼。
「王八蛋!不要脸的东西!」
「你不觉得,也该是时候面对现实了吗?」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倒下吗?」她竖起全身的刺,激烈反呛:「告诉你,我没有这么容易倒下,只要爹地回心转意」
「他不是你爸。」
苏允恒平淡无波的一句话,瞬间堵去了她的叫嚣。
第十一章
「这么多年来,你不就仗着自己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孩子,对我们母子做尽各种羞辱与欺压的事。」
他微笑着,俊美的轮廓沐于刺眼的阳光之中,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埋着层层深雪,透出比冰霜还寒的扎人目光。
苏盈盈几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向来骄纵惯了的她,天不怕地不怕,从未怕过什么,更不可能恐惧过眼前的男人。
多年来,她把他踩在脚下,想尽法子阻挠他,羞辱他,他从未反抗过,以至于她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她小看了他,小看了这个杂种的能耐。
「我知道你恨着我们,你从没把我当成亲人看待,但我不晓得你居然能跋扈无礼到这种地步,你把羞辱我们母子当作乐趣,到处跟我们作对,哪怕我母亲带着我离开台北,躲到中部生活,你还是不肯罢休。」
「所以呢?」她冷笑。「以前不反击,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以前我让你,因为我母亲有愧于你,所以不让我跟你正面起冲突,所以我忍你、让你,虽然我知道你是我一半血缘的姊姊,但是,我从来不认为你是我姊姊。」
车速不曾缓下,他兀自开着车,嘴里说着彷佛是别人的故事,平静无奇。
然而,身为始作俑者,苏盈盈比谁都清楚,她曾对他做过什么「好事」。
她让人去他们母子居住的社区张贴传单,传单上写着杨雨?是破坏别人家庭的恶毒女人,让他们遭受邻居非议。
她找人收买学校高层,教唆那些师长刁难苏允恒,甚至让那些人在学生面前公然羞辱他是父不详的坏胚子,再买通那些年轻无知的学生,教他们去散播他母亲是狐狸精的流言,让他求学期间饱受同侪的排挤霸凌。
只要他们母子出入之所,她就是有办法让苏允恒的不名誉出身,传得人尽皆知,让那些好煽动的愚民,扛着道德的牌子,去鄙夷或攻击这对母子。
多亏了她,苏允恒的求学之路充满各种丑闻,他母亲因为承受不起那些异样眼光,长年失眠罹患忧郁症,终日躲在家中,害怕面对人群。
他们母子越惨,她跟妈咪就越高兴,因为只要不断削弱这对母子的士气,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不堪,他们就更没机会也更没心力动歪脑筋。
「盈盈,你要记得,别让那个野种有机会进到这个家,抢走属于你的一切。」
从前,妈咪总是这般再三告诫她。
她信了妈咪的话,她视这对母子如死仇,用尽各种方式使他们痛苦、难堪,只为削减害怕被取代的不安。
她是苏家的大小姐,是爹地的掌上明珠,是将来要继承苏家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她不能被那个私生子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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