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若梦因为那天在崇明村知道的事,心中烦闷更加,还无人能倾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都宛如打焉了卷了边的玫瑰。
黄兴晗搅拌着面前的沙拉,问林若梦:“还在闷闷不乐?”
林若梦叹气,勉强挽起了一个笑容。
“你要知道,如果换成其他女孩,能和我同桌吃饭,还是我主动邀请的,她的脸上,一定不会是你现在这副表情。”黄兴晗故意逗她。
“对不起,我是不是扫了你的兴了?我都说不要来了。”
黄兴晗把拌好的沙拉放到林若梦面前,又把她面前没动的那份拿到面前来弄。“怎么会扫兴?能和林小姐一起吃饭,是我黄兴晗的荣幸。”
“是我的荣幸才对。我听导演说是你一直向他推荐我,小蝶这个角色才会落到我头上。其实,说起这个,我一直很好奇。当初,我和你仅仅算是一面之缘,你为什么会推荐我来出演呢?”
“因为你的眼神。”
“眼神?”
“和这个污浊时代不一样的眼神,清澈、充满希望和力量。在你的眼里,似乎能读出未来、看到明天。”
林若梦轻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黄兴晗动情地拉住天婴的手。“你没有发觉自己身上蕴含着的那种催人深醒的力量。这种力量比枪炮更强大。而我们每一个成员身上无一例外都是承载、传播这种力量的载体。”
林若梦把手抽回来。“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是最好的搭档。你刚刚的话很打动我,我记得上一次听到这样让人振奋人心的话,还是很久以前。但可惜,当初那个引领我的人,已经变了,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面对她明确的拒绝,黄兴晗也不尴尬。用餐巾擦了擦手。“正因为这个时代是迷茫的,很多人都在变。所以,我们才更需要有强大的内心,以不变应万变。我们能做的事比你想象的更多。”
此时,服务生上菜,每个人面前都摆放上一份牛排。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上一份筷子,刀叉实在用不习惯。对不起,见笑了。”林若梦把刀叉放到服务生的托盘上。蓦地想起罗浮生抓起包子往嘴里塞的样子,那么自在。他说中国人就该有个中国人的样子,学什么洋鬼子那一套。
“没关系。在我面前,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但在其他人面前,你就需要拿捏好程度。就像这牛排,煎的时候需要拿捏好火候和分寸。演戏,也是同样的道理。煎成九分熟,就显得过于老练,太油滑,矫揉造作,不讨喜。而煎成一分熟,又会显得过于稚嫩,青涩,吃多了会闹肚子的。
“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几分熟才最合适呢?”
“五分熟,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最高级的表演,应该是看不出在表演,流淌在生活的每一个瞬间,将真实的我暂时忘却,投入你生活中需要扮演的角色,把生活演成一部戏。当有一天,你可以熟练地用刀叉去吃牛排,并不是说你一定喜欢这种方式,而是你已经学会了如何去表演,伪装成另外一种人。这便是我们要做的事。”
林若梦表示受教,黄兴晗起身欠身去洗手间。
林若梦的筷子在沙拉里无意识的挑来挑去,突然一个人坐到了她对面。她还在想黄兴晗怎么回来的怎么快,抬头看见的却是面色苍白的罗浮生。
罗浮生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嘴唇上有了点血色。黄兴晗的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椅子靠背上。他直接拿过穿上,手在桌下扣起了西装的扣子,掩住小腹上那被血沁透的衬衣马甲。
“罗……”林若梦刚想开口,大门口突然一片混乱。几个日本军人冲进了酒店,环顾四周朝天开了一枪,用蹩脚的中文说:“谁看到匪徒跑进来?”
林若梦此时还不知道外面爆发的冲突,但也知道这些日本人是冲着罗浮生来的。桌边有几滴血,是刚刚罗浮生跑进来时留下的。林若梦趁这几个日本人还没看见,拿出了一个演员应有的素养,淡定的假装餐巾掉到地上。弯下腰飞快擦掉了那几滴血。
林若梦刚把餐巾塞进手包里,就感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指着她的太阳穴。“你在干什么?刚刚藏了什么东西进包里,拿出来。”
罗浮生一拍桌子要站起来,只要他一起身伤口就掩不住了。林若梦巧笑的格开那日本兵的枪口。“军爷,小心些。我胆子小惊不得吓。”
她从包中抽出一张林公馆的身份证明递过去。这年头乱,为了怕误伤,有头有脸的大户都会有自己家门的证明。走出去,人不一定认得这张脸,但一定认这张证。
“林公馆的小姐?”日本兵看了一眼,悻悻的把证明还给他。但眼睛还是盯着罗浮生。
“我和朋友坐在这里用餐,一下午了,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进来。这里可是高级法国餐厅。您看看这身边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您刚刚那样贸然开枪,伤了谁可都不好交代啊!”
“八嘎。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你们这群中国猪在外面闹事,伤我们这么多侨民。每个都要搜身检查!”
林若梦说的没错,这个餐厅里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谁能受得了他这般挑衅。坐在他们后面那一桌一个四方脸的男人腾的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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