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师兄弟们都轮班照看着呢。你好好唱戏就行。”
“爹身子弱,咱得想法子给他弄点好吃的补补,我听人说,苏杭楼里的冰糖甲鱼就很好,要不……”
段天赐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打住打住,该不会是你自己又犯馋了吧?”
天婴佯怒:“哥,我在你眼里,除了吃还是吃呗?快数数看今天的票房怎么样,除了爹爹的医药费,还有没有结余?”
段天赐把钱袋递到天婴手里,天婴接过钱袋打开一看,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了钱袋。
一个身材奇胖的人一步三摇走进化妆间,抢过天婴手里的钱袋。
“小丫头片子识数吗?来,不如让胖三爷给你数一数!一、二、三……嗬,有两下子啊,还不少。”
天婴起身去抢钱袋:“还我!你是哪位?后台现在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的吗?”
胖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小姑娘说话真冲,也不怕闪了舌头。”
段天赐一把抓住天婴,将她护到身后。“别冲动。”
天婴急的要哭了。“这是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还得给马老板分成,给爹交医药费,还有戏班那么多师兄弟还指着它吃饭,不能让他两指一捏就给拿走了!”
胖三爷不急不慢的数完,走上前来,两指一捏天婴的脸蛋。“要不,你让胖爷捏捏其他地方,把这钱再挣回你口袋里?”
天婴受辱,段天赐气的浑身发抖却不敢出头,昨晚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们不是这个大少,那个大少的,有人在背后撑腰。他们戏班子行走江湖只能奉行一个忍字。
天婴用力挣脱段天赐,顺手给了胖子一个大嘴巴子。嘴角都打出了血。
胖子大怒,捂着脸不可置信。“你是仗着自己是罗浮生的女人就目中无人了是吧?把她给我带走,你们剩下的人告诉罗浮生,他什么时候把胡奇放回来,顺便给我斟茶认错,我就什么时候放人。”
话声一落,上来两个小混混就要抓天婴。段天赐立刻挡住天婴,连连求饶。“胖三爷,您行行好,我这师妹不懂事,您要打要罚,我都替她受过!”
“替她受过?你什么玩意儿?罗浮生会管你死活吗?兄弟们上,把这儿给我砸了!”
青帮手下一拥而上,开始砸化妆间的所有东西,上来阻拦的师兄弟,也被一脚踹开。戏院其他工作人员敢怒不敢言,赶紧去通知马老板,后台化妆间顺便被砸的一片狼藉。
天婴只觉得太阳穴发胀,又是那个倒霉催的扫把星。自己已经躲得远远的,还是被殃及池鱼。她总算明白了,只要洪帮和青帮一天不踩平对方,她们这种夹在中间无辜受难的小百姓只会越来越多。
胖子的两个手下驾着着天婴从侧幕走下戏台。天婴除了头发有些乱,并没有什么损伤,她表情倔强,并不求饶。
段天赐和师兄弟们都一路膝行着跟出来。“胖三爷,求求您了,放了我师妹吧!”
“你有这时间和我磨叽,不如赶紧去叫罗浮生来,不然我也不介意和他共享一个马子。这美人皮娇肉嫩的,怎还似个没开过苞的?”
天婴虽是在外卖艺,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他羞的无地自容,一口啐他:“呸!我和罗浮生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你有本事要打要杀冲他去啊。成日为难一个姑娘,也好意思?”
胖子一抹脸,举手就朝天婴脸上打去,天婴不躲不闪,一只手突然拦住了他。
众人一看,竟然是许星程。
“你谁啊?”许星程刚刚归国,久未在上海滩露面。所以胖子并不识眼前这青年才俊是谁家公子。
手下低声对胖子说:“胖三爷,这人是上次罗浮生身边的朋友,好像很有来头。”
胖子怵了一下,收回了手。但嘴上还是不放松。“罗浮生的朋友,还不也是鸡鸣狗盗之辈。怕他作甚?”
明明青帮做的也是一样的行当。这不是把自个儿也给骂进去了吗?许星程轻笑,这笑容晃了段天婴的眼,也刺了段天赐的眼。
他们在许星程身上看到的是临危不乱的气度。和罗浮生那种无人敢近身的硬本事不同,许星程有一种我自巍然,反正你也不敢动我的从容。说白了,这就是常年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自信。
戏院的进门处,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笑什么?”胖子被这种从容惹恼了。
“笑可笑之人。”
“好大的胆子。”胖子上去要打许星程,许星程刚要招架,胖子却突然好像看见了暗处的什么人,立刻变了个态度。“今天便宜了你们,只要你们一日不离开上海,我们走着瞧!姑娘,你给我转告罗浮生,我和他的帐没完!”
胖子带着手下一溜烟就不见了,来的和走的一样突然。
许星程有点意外,却也不想去深究原因。“天婴姑娘,你没事儿吧?”
天婴感激地看着许星程:“我没事!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许星程把从胖子手里抢回来的钱袋全还给天婴,还从自己的皮夹里拿出几张大钞夹在里面。
天婴拿过钱,发现多了,赶忙把许星程的钱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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