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少当家的赌术是师承洪爷的,当年洪爷在上海可是在赌场起家的。还不如蟹哥来比呢。”
“这漂亮的两兄妹看来是要遭殃了哟。”
周围老赌徒窃窃私语的声音都钻进段天婴的耳朵里,她盯着罗浮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为了上次在美高美下了他的面子来报仇?这人该不至于这么闲着慌吧?
罗浮生坦然回视她的目光。“你哥要是赢了我,那就证明你哥没有理由撒谎。如果没有,那恐怕你也要践行诺言了。敢不敢比?”
天婴看向段天赐,他们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没有退路了。如果刚刚她胆怯退缩,不仅要不回欠条,走出这个赌场,侯力一定会派人阴他们泄愤。与其如此,不如闹大整件事。多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的危险便少一分。段天赐看着天婴的眼神,想必也明白过来她的用意,点点头。“比!”
罗浮生先挑出一张黑桃A,示意段天赐待会要找出的是这张牌,然后花式洗牌,手法娴熟令人惊叹,众人屏息。
洗好牌后,他手掌一翻将54张扑克牌依次摊开在台面上。然后抽出了四张A,举起示意给四周的人看。再将四张A无序的插入扑克牌中。
将扑克翻转过来再重新洗一次牌,最后背面朝上依次摊开。让段天赐挑出那张黑桃A。
这样难度其实非常大,就算段天赐可以依次记住他将四张A放在哪个位置。但重新洗牌后,再要锁定四张A中的黑桃A,便是难上加难。但是若段天赐真的有能看穿人出千的本领,这个程度是必须的。
段天赐有些犹疑,他确实看清楚罗浮生将四张A放进了正序第3,9,17,52的位置。洗牌时,他用的是切牌的手法,把牌分成四叠牌数相等的小叠在手中互相切牌。洗牌手法虽快,但他看清首尾两叠并未换过位置,只是在上下交替。这意味着即便牌的顺序改变了,但那张黑桃A一定是在最上面的第一叠,或者最下面的第四叠。
若是在平时,段天赐大可凭自己的眼力劲随便蒙一个。赢率绝对大于百分之五十。但这回压上的是自己的眼睛和天婴的手。他不敢随意下结论。
天婴看出哥哥的犹疑,手心也捏出了一把汗。
罗浮生耐着性子等了一分钟,不耐烦的敲了几下桌子。“选好了没有?”
段天赐咬着唇不说话。到底是在第3张,还是第52张呢。他倾向于前者,他正准备回答。天婴突然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耳语。“哥,你刚看到的顺序里有没有2?”
“没有。只有3。”段天赐如实回答。
天婴沉默了一下,看向罗浮生,他正百无聊赖的拿着一颗骰子在手心里翻转着玩。难道是她多心了?她明明感觉罗浮生敲那两下桌子的时候是看着她,目光中颇有提醒之意。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示自己。这个赌场即便不是他管理,也是洪帮名下的,还是说他是在迷惑他们选择错误答案?天婴内心天人相斗,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段天赐想了想和天婴说。“还有一个和2有关的数字是52。我也在3和52中间犹豫。”
天婴盯着他手心翻转的骰子,脑中灵光一现。翻转!54张牌反过来的倒数第2张,不就是52吗?她为自己猜出答案而高兴,但又担心是不是罗浮生趁机下套。
罗浮生看出她脸上阴晴不定,也猜得出八成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扬唇坏笑,将骰子掷到骰盅里,随着叮叮当当骰子落定的声音,下了最后通牒。“告诉我答案。”
“哥,52。”天婴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最后关头选择相信他。可能是他最后那一笑太坦然。天婴读不出恶意,她想相信他一次。
段天赐本来就拿不定主意,天婴给了肯定的答案。他想,按天婴说的选,就算做错了选择也不是他的错。
段天赐的手从牌的头移到了尾部,抽出了倒数第二张牌,用背水一战的勇气翻开了牌面甩在绿色的台布上。黑桃A!
众人惊叹,对段天赐竖起了大拇指。天婴更是叫了出来,又蹦又跳的挽住段天赐的胳膊。“哥,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情绪感染,纷纷鼓起掌来。罗浮生半边身子斜坐在台子上点了一根烟,桌子上吊着的锥形灯,在头顶晃来晃去,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
侯力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罗浮生将牌往侯力面前一铺,拉出了长长的牌条,看向侯力。
“铁证如山,他们并没说谎,是你在耍赖。我看,是时候跟洪爷提提你这赌场需要换一个可靠的管理者了。”
“罗浮生!你使诈!你串通他们来这里讹赌场的钱。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侯力眼神一狠,所有的手下都围了上来。天婴使了个眼色,戏班的弟兄们也一个个挺直腰板站到了罗浮生的身后,气氛剑拔弩张。
罗诚刚要上前,罗浮生摆了摆手。“赌场的事,是帮里的事,怎么处置,义父说了算。我不想管,也没资格管。但刚才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我想大家心里应该也有了判断。侯叔,把欠条还给这位小姐。否则赌场名誉扫地,丢的是洪爷的脸。”
四周的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也闹哄哄的叫起来。
侯力握拳,半晌后松开。“叫人把段家班的欠条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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