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手里握着许星程送的手链,一动不动,脑海中闪现着跟许星程在一起的画面。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
【“报恩有很多种方式,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并不是最好的一种选择。”
“如果你想同他走,我可以替你们想办法。”】
天婴心中有了主意。罗浮生的话是她最后一条退路,也许她还有得选。
第二日一早,天婴打开房门来到院内,看到九岁红竟然依然守在院子里,他已经如此苍老而憔悴。九岁红身后黑压压的一片,段天赐和所有的师兄弟们都已经聚集起来,齐刷刷地看着天婴。
“天婴:爹!哥!师兄弟们,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天婴!爹在院子里等了你一夜,就是等你的一句回答。师兄弟们不忍心,也都陪了他一夜!”
“爹!你们这是在逼我!”
“天婴啊,如果你不答应爹,爹……爹就……”九岁红说不下去了,突然一狠心,双膝跪地,铮铮作响。
“爹!您这万万使不得啊!”天婴赶紧蹲下来,去扶九岁红,被九岁红推开。“如果你不答应,爹就在你面前长跪不起,直到你答应为止!”
段天赐咬咬牙,也跪在地上。“哥!你,你就别再逼我了!”
段天赐看看身后,一时间,他身后戏班的师兄弟们也纷纷下跪,陆续在天婴面前跪了一大片。
天婴挨个想扶起他们,但他们一个个都坚如磐石,不动不移,天婴几乎要崩溃。“你们……求你们别再逼我了!”
“天婴,是我们求你,别再折腾了!安安心心在戏班过日子不好吗?”段天赐两眼熬得血红,看着天婴已不复当初的温和,只剩执念。
就是这安安心心四个字刺痛了天婴,她才20岁,爱情,事业,友谊她一个都不曾真正拥有。就要这么安心守着这四方天地过日子?
九岁红突然心里难受,猛烈地咳嗽起来,让天婴心下不忍。“爹,您快起来吧。您这样我是要折寿的。”
九岁红默不作声,一动不动。
“哟。这一大清早的一个个是在练基本功呢?”胡奇打着大马褂,弯着腰一个个打量过来。
当着外人面,这太没个样子。段天赐赶忙扶起了父亲。天婴认出这个人是当初在戏院找他们麻烦的青帮无赖,讶异他竟然没死,还在上海滩混的人模狗样的。
“有何贵干?”天婴挡在父亲面前。
“哟。这就是我们上海滩的新晋名角啊。我是来递帖子的。”名门望族举办堂会邀请名角都是需要提前递帖子的。天婴虽然红,但是还未红到值得名门大户来递帖子的程度,这还是头一遭。
“谁的帖子?”
“梨本殿下的成人礼。”胡奇很是得意的将帖子丢到了九岁红的身上。“你们走大运了。小殿下不懂戏才会邀请你们这半吊子角色。”
“日本人?”天婴皱眉。“不接。”
胡奇眉头一拧,似要发作。段天赐连忙拦住他,怕他又将戏班给砸了。“接接,接的。”
“哥!”天婴想阻止,段天赐一瞪,她别过头去不再争辩。胡奇哼了一声,丢下一包包银。“这是订金。后天晚上在宁园。”
“好嘞。我们会好好准备的。” 段天赐勾腰捡起地上的银子,恭送着胡奇出门。
九岁红觉得事有蹊跷,伸手把段天赐手里的帖子接过来。黑色的缎面折子,上面绣着一个红色的圆形丸字。确实是日本红丸会的帖子,他们怎么会和红丸会的人扯上关系,而且看起来是冲着天婴来的。
许星程一身运动装备准备出门去锻炼,走下楼梯时看到管家。“茂伯,早!”
“少爷怎么今天这么早?”管家正在叠报纸,报社每日早晚都会给许公馆送来上海晨报晚报。茂伯会先浏览一遍,按新闻重要程度排好顺序供老爷少爷吃早餐时阅读。
“想去锻炼锻炼身体,强健体魄,这不马上要入军营了。”
“我看,少爷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茂伯露出揶揄的表情。
许星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有什么喜事?”
“恐怕现在整个上海滩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茂伯一边叠着手里的报纸一边说。“少爷和洪小姐的喜事都登报了,我在这里先第一个恭喜你啦。”
“登报?”许星程觉得不对,赶紧跑到饭桌旁,拿起桌上最新的报纸一看,先前的微笑一扫而光,脸色都变了。
许星媛刚好路过,看到许星程的样子。“哥,怎么了?”
许星程攥着报纸问茂伯。“我爹呢?”
“你找我?”许瑞安云淡风轻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许星程捏紧手里的报纸。“今日上海晨报头条爹爹可知道是什么?”
许瑞安镇定自若。“当然。洪,许两家联姻。你和洪澜婚期已定,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该登报通知的。”
“婚期已定?什么时候定的?我自己的婚事,为什么我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始至终,我并没有答应过要娶洪澜!”
茂伯见势不对,将早餐端上来后就识趣的退出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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