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苏霈然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知道她话里省略的是什么,因此回答:“找到了。”
林初夏听了,那眼泪仿佛断珠子似的往下掉,“我舅在哪?我要去看看他。”
“行,等你吃了这碗粥,我就带你去看他。如果不听话,我就不带你去。”苏霈然语气带着赤裸裸的要挟,脸上神情淡漠。
林初夏内心暗叹一声:这男人是没有心的,他怎么知道自己这会儿失去亲人的悲痛。
为了尽快见到余子安最后一面,林初夏风卷残云似的,很快就把一碗热粥给消灭掉了。
她把碗放下,“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我舅舅了。”
苏霈然嗯了一声,拿起放在床头柜的锁匙,他瞄了她一眼,嘴角勾起隐隐的笑意,“走吧。”
林初夏坐在车里,看见苏霈然开车的方向,竟然是朝着苏青海医院的方向而去。
她悲伤地想道:“也许我舅舅是停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忍不住又开始滑落。
苏霈然侧头瞥了她一眼,“又哭了,你们女人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林初夏瞪了他一眼,“死的又不是你舅舅!”
苏霈然于是不作声了,他看上去一点悲伤的情绪也没有。
林初夏不禁替自己舅舅不值:舅啊,你看你生前对他多好,给他做好吃的,逢人就夸他。结果呢,你死了,他一滴眼泪也不曾为你流过!
车子果然在驶进了苏青海医院。
走进电梯的时候,林初夏发现,苏霈然摁了四楼,四楼是住院部,不是太平间!
她疑惑地看着他,“我们去四楼干什么?”
苏霈然说:“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林初夏脑子一激灵,难道她舅舅没死,在四楼住院?
但继而她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当时她是亲眼看见李光裕割断了绳子的,舅舅胸口还绑着石头,掉下去即刻沉入海底,不可能生还的。
也许,只是借用四楼的一个房间停放尸体罢了。
苏霈然带着她拐来拐去,拐到一个vip病房门里。
他站在门前,脸上带着可恶的微笑,“你准备好了吗?”
林初夏心想,他这是让她做好瞻仰舅舅尸体的心理准备。
于是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我准备好了!”
苏霈然打开房门。
林初夏睁眼一看,里头躺着她舅舅的尸体。
余子安眼睛紧紧闭着,神情安然,没有痛苦。
林初夏的眼泪又来了,她快步走上前去,想去最后瞻仰一下舅舅的遗容。
谁知道她刚来到余子安床前,余子安却蓦地睁开眼睛,并且猛地坐起来,目光有些空茫地盯着林初夏。
“啊?”林初夏被吓了一跳,她捂着狂跳的心口看着余子安。
舅舅这是,诈尸了?
苏霈然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头,“傻不啦唧的,刚才一直嚷着说要来看舅舅,现在舅舅就在眼前了,你连喊人都不会了。”
林初夏这才如梦初醒,舅舅不是诈尸,他是活生生的。
因为被溺死的人会浑身浮肿,而舅舅身上一点也没有浮肿的现象。
她大喜过望,扑上去搂着余子安,余子安身上带着正常人的体温,他是活的!
林初夏喜极而泣,眼泪顿时就跟小河似的流淌。
苏霈然看着她紧紧搂着余子安,眉头微微皱起,虽然说余子安是她的亲舅舅,但她毕竟是大闺女了,就算是和她的亲爹都要避免过分亲热,更别说这只是她的舅舅。
他于是上前去,不动声色地拉开林初夏,羞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么?”
林初夏的注意力,终于从余子安转移到苏霈然身上。
这一转移,她就恼怒了,从她醒来到现在,她已在他面前哭过好几次了,
他明明知道,她的舅舅还没死,可他看见她不停地哭泣,他竟然硬着心肠不告诉她真相。
看着她跟个傻子似的哭得稀哩哗啦的,他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苏霈然!”林初夏一脸恼火,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
“怎么了?”苏霈然看向她,脸上似笑非笑。
“我要杀了你!”林初夏恼羞成怒,举着手包就要去砸苏霈然。
苏霈然肯定不会傻站着任她砸,他辩解:“我也没说舅舅怎么样了啊,从头到尾,不都是你一个人在那里自以为是。”
林初夏不依不饶,举着手包满房间追他,“苏霈然,你最可恶的地方,就是什么也没说。你告诉我一声舅舅还没死,我也不用那么伤心。你个坏心眼的家伙,你就是故意的!”
余子安见他们俩跟小孩子似的在房间里追逐起来,堂堂总裁竟然被个女人拿着手包追打,万一被外人看见,岂不笑掉大牙,真是的,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初夏,你别闹了,小心砸伤霈然。”余子安劝阻。
“我不但要砸伤他,我还要砸死他!”林初夏一想到他看着她哭,看着她伤心欲绝,在一边偷着乐却故意不告诉她真相,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苏霈然躲了几回,后来索性不躲了。他一只手搂住林初夏的肩,将她揽向自己胸前,一只手则捉住她拿着手包的手,看着她邪魅一笑:“你要是真砸死我了,你以后守活寡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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