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兰洒脱一笑:“早就同她们说过了,能来参军的又有几个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些姑娘们胆子大的很,她们不甘愿一生屈居于男人之下,都想着挣出一份军工出来给家里瞧瞧。”
颜青画叹了口气:“多余的话我便不讲了,明日里你也要仔仔细细的,务必要小心。”
顾瑶兰冲她轻声笑笑,清秀的面容上满是兴奋和激动。
这一天她已等了很久许久,久到心中那点期待早就消失殆尽,蹉跎经年,最后却在绝处里逢生。
这一晚上颜青画睡的很香,她什么都没有想,脑子里空白一片。
她也没有做梦。
次日清晨,颜青画早早就醒来。
县衙外面安静极了,仿佛连人声都没有。她飞快起身换上军装,穿上铠甲,拿起长刀比那出了门。
这会儿天色尚早,金乌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阳光忽明忽暗。凉爽的风吹在脸上,轻轻吹散整个夏日的烦闷。
她三两口用过早膳,骑上自己等候多时的红豆,一路往城西奔去。
红缨军的姑娘们已经在城墙上巡逻了,她们十人一队,手里紧紧捏着躺到,表情严肃而紧张。
颜青画跟顾瑶兰一起登上塔楼,张大双目眺望远方。
就在这时,北城那边响起震天的军鼓声,颜青画心中一紧,从顾瑶兰迅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琅琊府军开始攻打北城了。
因为琅琊府位于怀远县西北处,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都在布防北城。
昨夜里琅琊府军刚好驻扎在北郊,怀远县的守军便半数调往北城。
北城城墙上每一个开口都立有两名以上的士兵,配有两名步兵一名工兵,配合近战与远攻。
西城这里离北城很远,她们听不见那边振聋发聩的厮杀声,却也依旧觉得紧张而忐忑。每个人心里仿佛压着什么事儿,久久不能平静。
顾瑶兰小声安慰颜青画:“阿凯这人手上功夫最厉害,别看他平日里结结巴巴,他能做这二当家是有原因的。以前老当家就说他在兵法上相当聪明,几乎一点就透,有些时就连大当家都没他厉害。”
颜青画顿了顿,却问她:“我这辈子还从未杀过人,那是什么感觉呢?”
既然敢上战场,就不能惧怕任何事情。
早秋时节,她脸上落依旧出了些薄汗。
金乌已从云层里爬出来,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却不能叫她们手脚都跟着暖和起来。
颜青画很聪明,也很机敏,可纵使有再大的学问,她也到底真的没见过这般场景。前头他们攻打梧桐镇,攻下怀远县,她是从未亲眼见过的。
顾瑶兰被她这么一问,也不由沉下心来。她目光悠远又悠长地往远处望去,城门外的棚户全部都空了,显得破败又零落。
“杀人其实特别简单,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一条人命就没了。”她轻声开口。
颜青画扭头去看她,见她脸上的表情那么沉那么深,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当年上启越山的那些人,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段不可言说的故事。她不需要知道每一个人的那段往事,只要知道这些人如今正守在身边,陪伴着她和荣桀一路走下去,便已经是足够了。
她们西城的守军听不见北面的战况,也看不见远处的动静。因担心琅琊府军会从这一方攻来,每一个人的心都紧绷着。这一守就是就是一个时辰,约莫午膳时分换岗时,才有一名传令兵跟随后勤兵一起过来送饭。
“夫人,千户大人叫我跟您禀报北城战况,如今情况尚可,城门并无被攻破的痕迹。我方死伤在十数人之内,您尚且不必担忧。”
颜青画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因为四个城门都已经被加固过,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他们轻易攻破的木门了,大家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淡定的。
不仅用铁条全部封住缝隙,还立了巨石在门里,不可谓不重视。
除此之外,换班休息的士兵也一直守在内城门里,随时等着破门而入的敌人。
颜青画心里这才有了谱,她同顾瑶兰下了塔楼,跟其他姐妹们一起坐到地上,用起了午膳。
北城那里的战事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最后琅琊府兵吹起了号角,结束了这一天的进攻。
颜青画下午又同顾瑶兰去了东城看了看,见东西南三处城外都没什么动静,这才回县衙忙其它的事情了。
晚上用过晚膳,她叫上叶向北一起去了北城门。
这边是战况最激烈的地方,老远就能看见斑驳的血迹从城墙上蔓延下来。城墙里面的民房被临时征用,十几名伤兵正在里面医治。
颜青画一一过去慰问他们,见伤得都不算太重,这才松了口气。
守在这里的便是韩弈秋,他同颜青画也算是旧相识。,见她依旧皱着眉头,便道:“夫人暂且安心,这里有我同几位大夫一起守着,必行会尽最大的努力医治士兵。”
颜青画冲他笑笑,感谢几位大夫不辞辛苦,这才登上了城楼。
如果不亲眼见上一见,又怎知战争的残酷呢?
内城墙便已经有些淡淡的血迹了,外城墙更是血红一片。从城墙上往下望去,能看到琅琊府兵们斑驳的残肢和淋漓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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