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吃了一惊:“可大人那边……”
春娘皱起眉头,一双凤眼凌厉地扫过来,老婆子顿时不敢说话了。
“大人那,回头我自己写封信禀报,就不用你多嘴了。”春娘淡淡道。
“诺,谨遵圣女教诲。”
春娘喝了口温茶,凝眸望向门外,今夜月色明亮,照得院子满地生辉。
“那个荣桀,可真是不简单。”她顿了顿,又说,“张下使,我不方便在外走动,还要劳烦你多方打听,看看他们这些山匪都有多少人,具体是什么来头,越详细越好。”
“是。”老婆子又给她行了大礼,站在一边神色恭敬。
春娘也不管她,自己同胖丫头嘀咕起来:“瞧他那样子,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还怕老婆呢?”
那矮胖丫头其实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最是忠心于她,听了边说:“他那夫人普普通通,道是很有些手段,勾得男人那般宝贝。”
白日里她在颜青画面前可不是这般样子,这会儿再看她,哪还有惹人心疼的憨厚劲。
想起荣桀英俊的面容,强壮的体魄,再想到他对夫人那股子细致体贴,春娘放在椅背上的手紧紧攥起,尖细的指甲扎进手心,叫她四肢百骸都跟着痛。
“还没有我春娘摆平不了的男人。”她咬牙切齿说着,仿佛下了什么决定。
过了几日,启越山上又是一派繁忙景象,冯思远领着一帮兄弟,正热火朝天从鸣春江里捕鱼苗。
眼看谷雨将过,天气也越发炎热起来,汉子们也不顾忌什么,都脱了衣服在江里忙碌。
鸣春江依山而行,地势有高有低,有的地方湍流不息,有的地方涓涓潺潺。
因处于启越山上,自是没多少百姓来这里捕鱼,几乎都是便宜了寨子里人,只这江鱼肥美易活,山寨的弟兄们便是再能吃,那里面也依旧锦鲤翻滚,热闹不息。
前些时日冯思远已经在低处的梯田里试过鱼苗,用的都是巴掌大的草鱼,养了几天发现鱼儿很快便适应了梯田里的水质,这才大着胆子想层层往上铺开。
此时山中已经没多少笋子,颜青画便也不叫再挖,领着女人们赶制笋干,想着自己吃不了也能拿来换钱。
日子有了盼头,再累都不觉得辛苦。
晚上休息时,颜青画还笑着打趣:“我这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咱们刚得了衙门那么多银子,还是觉得不够,总想着再多攒些才不心慌。”
其实也不是银子不够,只是北有朝廷鲜卑,南有云州反军,他们背腹受敌,实在也不敢松懈半分。
荣桀顺了顺她的长发,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何止是她一个人操劳,整个寨子的人都忙忙碌碌,他们对外面的事知道不多,却也隐约能觉出些什么。
颜青画摇了摇头:“你比我忙,早些休息吧。”
荣桀帮她盖好薄被,左手一点一点往被子外面爬,最后他终于下了决心,隔着被子握住颜青画的右手。
颜青画心头剧震,她微微红了脸,却没挣脱自己的手。
这人,也不知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黑暗里,他们谁都没有看向谁,只隔着被子握在一起的手散着温热,就像两颗逐渐靠近的心,暖的人浑身都酥了。
荣桀开口道:“明日里忙完,我教你学骑马可好?”
颜青画嗯了一声,小嗓子细细嫩嫩,若不是夜里安静,只怕荣桀还听不见音儿。
荣桀咧嘴笑笑,就算每日再累,夜里同她这样闲谈两句,便觉得疲累都消散开来,剩下的只有满心的开怀。
两个人就这般握着手,慢慢睡了过去。
次日上午忙完,荣桀就把他早就选好的叫红豆的矮脚马牵了来,领着颜青画去了马场。
山上的马场不算很大,为的是寨子里的小兄弟们能有个地儿练骑术,颜青画摸了摸红豆的鬃毛,喂给它一小把炒黄豆。
红豆是匹小母马,性格温顺,跟颜青画蹭了一会儿就熟悉了,乖乖站在那叫她上背。
荣桀个子高大,一双手稳稳扶着颜青画的腰,嘴里不停安慰:“别怕,坐稳了便不会掉下来。”
颜青画跟着他骑过几次马,这次自己单独坐在马上,却根本不敢动了。
她不肯让荣桀松手,一双腿崩得直直的,硌得红豆不由向前走了两步。
“哎呀!”颜青画小声惊呼,一双手死死拽着荣桀的胳膊,就是不放手。
荣桀难得见她这样,笑道:“真没事,你看红豆多乖啊,你拽好缰绳,我在前面牵着马,准不让你掉下来。”
渐渐熟悉了高高坐在马上的感觉,颜青画便也放松下来,她轻轻松开手,赶紧去抓缰绳。
荣桀笑着摸了摸红豆的脖子,牵起绳子往前走。
“哎呀,你慢点。”红豆突然一走起来,颜青画又有些紧张。
荣桀几乎都没怎么迈出步子,见她这样也不由笑出声来:“唉,媳妇你看红豆腿这么短,你怕什么啊?”
红豆闻言,使劲打了个喷嚏。
颜青画打了他肩膀一下,嗔道:“你不许说它矮。”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不知不觉间颜青画便彻底不害怕了,荣桀耐心叫她夹起双腿踩脚蹬,她也很快就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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