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手探到床沿上,轻轻地拍了起来。
这时的丹尼心里没有丝毫邪念,清净得像秋季的蓝天一样。
一首英国的摇篮曲在他的心空回响着……
手应和着心里的拍子,一下一下落在枕边。
秦馨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心头微微一酸。
两辈子,还是头一回有人给她拍觉……这种没有杂念的温宠润物细无声地侵入了她的身心。
她的眼睛蓦然潮湿了。
两根泪线奔出眼角,向枕边静静流去。依然没动......任眼泪无声而自由地倾泻。
丹尼心里疼得揪起来,嘀咕道:“这个美的一个天使,上帝把她造出来,却叫她受那么多的苦。八岁前整天受亲妈的虐待,被送到秦家后,也没过一天暖心窝的日子。再被杨乐儿害成那样,我的心都要碎了。不要哭了,亲爱的,恶魔叫你受苦,因为你是天使啊!”
秦馨微微动了一下,把眼泪悄悄擦在了被头上。
与睡眠尖锐对立的大脑神经在他的拍子牵引下,终于软化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深深地沉入了睡眠,沉得像死亡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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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四日的早晨,明丽得像琉璃世界。
天高云淡,清净如洗。秋天独有的严苛与清冷笼罩人间。
神清气爽的季节正式来临了。
依然没杨乐儿的消息。大哥也没过问。不知是丹尼解释过了,还是压根不关心。
秦馨无法得知。
大哥为人很不好懂:赚钱像赌徒的疯狂,处事像僧侣的远淡,玩起女人是个浪子。
没被他叫去问讯,她求之不得。
总之,一切都比想象的要安静。
网是撒下去了,但好像撒在了死水里......
按昨天说好的,今天要和丹尼去见个朋友。
秦馨换上了一件立领高腰、白色暗花的长裙,把额前和鬓边的发丝拢到后面,绑成一根细的鱼骨辫,垂在直发上。
以这样典雅的形象走下楼时,丹尼惊艳得失了语。
她含蓄又沉静地对他瞧。杏眼里流转着清澈纯净的光。
不说感谢,也不多寒暄。但是,她把自己打扮成了他喜爱的样子……
他喜爱得酥掉了。过了一会,才眨眨眼,满意地呢喃道:“四小姐,你气色好多了。”
白里透粉的肌肤,不施脂粉也娇若桃花。
谁也没提昨夜的事。提了就不美了。
这一刻,两人的心都浮在一层纤细的美感中。
一切都是不可说的。
站了一会,丹尼走去车库,把她上学用的黑色迈巴赫开了出来。
刚想出发,腰间的通讯器发作了:“丹尼,到主楼。二小姐有找。”
声音没力度,没情绪。只有内容。是管家徐临。
秦馨的脑海中立刻华丽涌现一张冰冷面孔。
比僵硬还僵硬,比斯内普还斯内普。眼里装着终年不化的冰雪。
丹尼蹙眉,“我马上陪四小姐出去。”
徐管家淡淡地重申一遍:“到主楼来。”
A城首富家的第一要仆,气势非同凡响。
丹尼不买账地掐掉通讯,走过去拉开了车门。
与往常不一样,他打开的是副驾驶的车门。
“咦,不去吗,丹尼?”
“不去。从今天开始,我是你一个人的保镖。”
他的眸光沉静,深处一抹顽皮的光跳跃了一下。
这个人虽号称喜爱东方文化,却一点没汲取到东方的中庸与忍让。
他的性子被极端的硬和极端的柔抻得大开大合……既柔情似水,又狂野不驯。
他之前怎么在这个家里混的?
瞎混吗?秦馨好笑地想。
“要不……还是去瞧一瞧吧?好歹去跟二姐说一声。”
她仰起头,轻声地建议,“咱们也不是很急吧?”
蓝空辉映下的黑眸美得要化。
他的心怦然直跳,眍在眉骨下方的眼睛深深地凝视她:“说好了的,我是你这边的人。不归他们调度。”
“话虽这样说,我很渺小啊。他们开除你的话,我罩不住的......”她打趣道。
他扭起嘴角,笑了笑:“不会。你大哥前几天说过,在这个家里我可以尽量的自由。”
秦馨诧异了一下。大哥说这样的话?
那为什么上辈子会因为一点误会把他赶走?
“丹尼,我们去跟二姐打声招呼。”
他的胸腔里低鸣了一声,关上车门说:“……好,去说清楚也好。”
阳光少了盛夏的烈度,如一把碎金洒在庭院里。
宛如欧式王宫的秦家大宅恢弘地矗立在天光下。石砌的外立面,巍峨的罗马柱,华美的浮雕。考究又奢华的细节让它拥有不可一世的派头。
东方斯内普——徐临管家穿着深色的燕尾服立在楼前。
雪白衬衫和手套,深色的领结。头发铮亮地梳向后。两手交握身前。
好像活得很腻了,浑身没有悲喜。
黄狗像一个破口袋趴在墙角。
见了他们,管家优雅而冷淡地问候了一声:“四小姐,上午好。”
秦馨说:“你好,徐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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