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儿?”
她就说她给她父亲去送藏书楼的钥匙时,又提醒他这密道留不得了,她父亲怎么那般成竹在胸呢。
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等钥匙到手便会叫人趁夜将密道填了,如今那密道的大半早就不存在了,那些被刻过经文的灯座也早化成了铁水,只剩下致雅堂的地下不过一丈见方一个地窖?
那之后岂不是更随方麟自己安排去了,还用再怕蒋逵与胡郎中打那密道的主意不成?
锦绣也便不再打发甘松去找方麟,只叫这丫头在灵堂外听候招呼时、务必灵醒着些。
这般不论方麟发现蒋逵与胡郎中的任何动向,都能叫她第一时间得知。
待她吩咐罢甘松这些话,她这才拔腿回了灵堂,谁知那灵堂里不但没了胡郎中,连着她那位姑父蒋逵也不见了,倒是多了她两位伯母。
锦绣不由得就皱起眉头,当即就琢磨起了这两人的去向。
这也好在如今这灵堂里头也算没外人了,方麟又是刚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她便先给两位伯母施了礼,就朝莲姐儿使了个眼色。
莲姐儿守灵下跪的蒲团本就与锦绣挨着,见状便又往这边歪了歪,这才压低声音道,因着两位伯母来了,蒋逵借口说他那位胡表兄是外男,就带着人避了出去。
“我三伯父当即就喊了下人,说是叫人给那二人领路去我三伯父的外书房小坐,想来人也不会半路溜到哪儿去,三姐姐毋庸担心。”
锦绣这才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就好。
只因她虽是有了方麟的定心丸垫底,她也怕蒋逵对容府太熟悉,不定找了什么空子便会将那个胡郎中藏在自家哪个地方。
这般等到夜深人静之际,那胡郎中却依然藏在自家,岂不是随随便便翻手为云覆手雨?
倒是她父亲也早料到了这个,便差了人一直跟着蒋逵去了,她可不是白白担了一回心?
稍后不久也就到了午饭时分,大厨房备好了饭菜便如流水般送了过来;灵堂里的众人也便分批前往门外的门厅里用饭,锦绣、莲姐儿与容若繁是第一拨儿。
锦绣到了门厅里也不需要丫头帮忙,便极是自然的先给她姑母盛了碗饭,又双手捧着递到容若繁面前。
容若繁先是一愣,眨眼便红了眼圈儿。
要知道她这两日也不是没想过,虽说婆家着实太过作恶多端,如今又要倒了,她对娘家兄长既有协助查办之功,想来今后的日子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
只是自打她今儿一早见到那个胡郎中,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将事情想简单了。
她那婆家就算再要坏事,毕竟眼下还没坏呢不是?这若是再叫蒋逵和婆母等人趁机反将娘家害了,这又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棺材底下
容若繁倒是猜不透蒋逵与胡郎中究竟会用什么手段害容家——可她再如何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走么?
她娘家母亲当初叫她五弟前去四房的书房翻找东西,那东西不就是康二老爷留在自家的罪证?
容若繁自然也与莲姐儿想的一样,那便是只要蒋逵等人想害人,随便在容府留个什么罪证都够了,譬如叫那胡郎中想方设法在哪个墙根画个符……
她这颗心也便一上午都在咚咚直跳,既怕自己所想成真,又不知自己除了提醒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倒是等她眼瞅着她三哥叫了下人陪同蒋逵与胡郎中离了灵堂,想来便是已经叫人将那两人严密监视了起来,她这颗心才算勉强放下了一半,如今再有锦绣给她端来的这一碗饭,又令她的另一半心也落下了。
这丫头端给她的可不只是一碗饭,同时还抛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呢!
容若繁便连忙吸了吸鼻子以作掩饰,这才伸手将那饭碗接了;等她埋头扒了两口饭,好像这般便能压惊,又才低声道,你待会儿可得提醒你父亲一声。
“那个姓胡的会画符,仙公教里但凡发下去发给教众的这符那符的,都是照着他给的样子描的。”
“那蒋逵方才带着姓胡的去了你父亲的外书房,等他们走了之后,可得叫人将那书房里外都查查,可别叫他们悄悄留下了什么符文。”
“对了,还有去那外书房的必经之路上,这一路上也得仔细查。”
锦绣皱眉轻笑。
怪不得连翘在密道里发现的那些经文奇奇怪怪的,原来那根本就不叫什么经文,却是一种符文?
那翠环的堂弟岂不是彻底坐定就是仙公教的狗腿子?就连那翠环也实在是个该死的!
“姑母放心,我晓得。”锦绣一边答应着,一边将一碗豆腐羹推到容若繁面前。
待见得容若繁听了她的话便埋头重新用起饭来,锦绣便将甘松喊来,好叫甘松将那胡郎中会画符的本事也回给方麟知道。
“你叫他找人备上一小桶石灰浆,但凡瞧见什么奇怪的都刷一刷,刷不掉的就用匕首刮。”
言之意下便是随时准备着毁灭对方留在自家的、用以祸害自家的罪证,只因谁也不知道对方何时跳出来反咬一口。
“另外眼下也到了午饭点儿了,你让他不妨和阿丑几个轮换着回来吃饭。”
容若繁伸出去舀豆腐羹的勺子立时一顿——原来锦姐儿这丫头与方麟竟是熟稔成这样了?竟还张口就将方麟当成下人使唤一般,连着石灰浆都叫他去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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