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们也是深知郑兄为人够实在,着实值得一交。”
“因此上我那未婚妻方才又打发了我岳父身边的元庆来,将那一劳永逸的解药给郑兄送来了。”
其实锦绣既然没真给郑蕴下毒,她哪里有什么解药?她又哪里叫元庆说过这些话?
这只不过是方麟的自作主张罢了,左右他手里刚刚拿到锦绣从甘草那里搜刮来的各色药丸,随便拿一颗给郑蕴吃了,这人还能辨出真假不成?
而方麟看重郑蕴的也不是别的,而是这人的为人。
论说这人之前眼里只有针尖大的好处,祝正方随便拿着一点银子就能将人收买了,肃宁伯府亦是一样能将人收买了,这为人已是不堪再提,更别论还值得看重。
可若是细论起来呢,这人既能从昨夜的动静里瞧出了些什么,眼下便匆匆跑来投诚了,还一点条件都不曾提,勉强也算是个聪明人呢,若是用好了也堪称为一个人才。
何况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正的忠实之人可用?还不是全看自己个儿如何调教、如何使唤?
方麟可不是不但不曾拒绝郑蕴的投奔,还捎带手替锦绣卖了个好。
要知道锦绣既是逼着郑蕴服了毒,哪怕时过境迁多年、恐怕也难以令此事真正再无痕迹,甚至会令郑蕴心底依然藏着些怨恨。
而他若是此时便能及时替锦绣斡旋些,总比将来再弥补的强。
郑蕴也果然先是有些惊疑,惊疑得似乎不敢相信,随即就越发欣喜起来,欣喜于若是连着容三爷都觉得他值得一交,方麟也待他如此和蔼,这必是容三小姐替他垫了好话儿。
这可多亏他来了南苑后,迟迟不曾去寻个太医给他诊脉呢,否则岂不是倒将自己个儿给卖了,眼下再来示好也来不及?
“我那未婚妻确实将郑兄夸了又夸,夸你识时务、懂深浅。”方麟眯眼轻笑。
“譬如郑兄你虽是夜入容府、却并不曾惊动容府别的女眷,再譬如你的格外听话,叫你服毒证明诚意你都愿意……”
郑蕴的笑容也便不等旺盛起来,便突然打了个冷颤。
方麟这些话到底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若这话是损他,是不是在提醒他不要高兴过头,至于他这个人到底能用不能用,该杀还是该留下,也不是看他今日是否来投诚,而是今后还要看他的真正行事说话?
郑蕴就连忙将身子从座位上略微欠起,口中轻声道,其实我这次前来还不止是要与方大人赔罪示好。
“我手里还有张图……想要给方大人瞧瞧。”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一幅地图
方麟闻言也不说话,而是挑眉看向郑蕴。
只因别看他从打去年便协助岳父容程办起了江南案,先是抓了周仲恩,随后又抓了康家顺,继而又是前往武安,前往霸州……直到前几日密捕了郭致远,他却从始至终没听说过什么图,而这图又事关哪个、或是哪件大事。
他便也不露出他并不知情的意思来,更不曾表达得多急切,而是只管默默的看着郑蕴,眼也不眨一下。
郑蕴顿时就被他看毛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好在他旋即也就想起来,既是他已说了他是来献图的,却为何迟迟不曾拿出来。
可他、可他临来前不是早就想好了,这图其实却是要亲手交给太孙的?
难不成如今就因为他急切表达诚意、就将那幅图的存在说漏了嘴,还说要交给方麟,他就得改了初衷?
只是方麟既然认定郑蕴还算个聪明人,这个认知便不会出什么错。
郑蕴也不过迟疑了瞬间,心里已是想通了——太孙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儿不假,看似仿佛将图交给太孙的功劳更大。
可是太孙又不能凡事亲力亲为,还不是得指望手下之人去办差?
这就更别论太孙终归是太孙,上头还有太子呢,太子上头更是还有皇帝陛下呢……
他郑蕴若是敢将这张图纸径直交给太孙,太孙若能再呈给陛下还好,否则岂不是反给太孙惹了祸。
郑蕴也便连忙站起身来,口中也连连笑道方大人可别嫌下官动作缓慢,抬手便解起了腰间那条镶玉腰带。
“着实是这张图藏得有些……如今也不得不当着您的面前失礼了。”
郑蕴可比方麟的年纪大了十岁也不止,而若从各自的出身论,郑蕴既是成国公府旁支,方麟称他一声郑兄也着实不委屈。
可两人既然都在朝廷为官,方麟的指挥同知可是从三品,郑蕴却只是个六品的南城兵马司,郑蕴称呼方麟一声方大人,又口口自称“下官”也是该当的。
方麟却是没想到郑蕴竟将那张所谓的图藏在了腰带中,显见这张图还真是挺重要,见状便忍不住笑起来道,郑兄尽管慢慢来:“你我兄弟还谈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再说郑兄今日既然来了,小弟也不得不提醒您一句,今后你我之间的称呼得改一改了。”
“虽说从官阶上来论,郑兄叫我一声大人也没毛病,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太见外了?”
“郑兄这是忘了我那位三舅母还是您的堂姨母了?”
郑蕴一边埋头解开腰带上的玉扣,也好将那玉扣里头塞着的图纸拿出来,一边忍不住偷偷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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