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点到为止,柳如月会不会听话音,那是柳如月的事。
既然是大家互惠互利互相得好的事,她犯不着什么都耳提面命。
对付柳如风这件事上大家一致,其他地方,是敌是友还未必呢。
“颜神医……”柳如月抿唇,还要再问。
柳夫人急忙把柳如月往后拽去,让婢女扶了躺回床上。
盈盈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话的,是颜神医跟她说了什么吗?
不知颜神医是什么意思?
是要盈盈帮着做什么事?
盈盈不过是个小孩子,能帮忙做什么,颜神医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了她?
“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该交代的我也交代了。”宁绾抿着唇笑,道,“那么,我也该走了。”
柳夫人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该做的的做了,该交代的交代了,所以这回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可是,“就这样吗?”
盈盈的脸不仅没变好,反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连之前都不如呀,颜神医就这样就甩手不管了?
宁绾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动针动刀,自当亲力亲为,其余的,全靠药石。”
柳夫人看向沈嬷嬷,沈嬷嬷点头。
她问过了,如花姑娘也是这样说的,说颜神医动了刀子之后给了她药石,便不再管她了。
柳夫人点头,让婢女呈上一个金线勾边,绣有翠竹纹饰的香囊。
说道,“颜神医救了盈盈,这份恩情,我与世子爷铭记于心,没齿难忘。颜神医辛苦,这小小心意,还望颜神医莫要嫌弃。从今往后,颜神医有需要用的地方,只要说一声,我与世子爷定当全力以赴。”
香囊里装的是什么已然不重要了,得了柳夫人这句话,可比任何金银财宝都来得珍贵。
文国公府世子爷和世子爷夫人的全力以赴,这句话的分量,可不轻。
“那我就不客气了。”宁绾欢喜的接过香囊,当着柳夫人的面就挂在了腰间。
只是说不客气了,并未说喜欢不喜欢。
想到颜神医什么时候都是笑脸对人,一副高兴的模样,实难分出真喜假喜,柳夫人多嘴又问了一句。
“我等妇道人家,不懂男子的喜好,不知府中可有颜神医看得入眼的东西。”
香囊里的东西是谢宁绾治好了柳如月,这样东西,便是想堵住宁绾的嘴。
柳夫人,当真是无时无刻不为柳如月着想。
宁绾哈哈的笑两声,露出一口大白牙,“这样啊……”
她摸摸下巴,说,“喜好不喜好的,我倒是没有,只是时常写方子,缺一个砚台。”
砚台,文国公府里可是有一樽琉璃砚台,是长陵国送到宣国的贡品,宁绾想要的就是这个。
皇帝素来瞧不起长陵国,等长陵国使者一走,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几车贡品赏出去了。
据说这樽琉璃砚台流光溢彩,华美难挡,看上去如星辰璀璨,摸上去如玉石细腻,是世间无二的宝贝。
宁国公当初一眼看中了,只是,皇帝却把它赏给了柳国公。
柳国公一介武夫,要砚台何用?
宁国公当时就说,武夫不懂文房四宝,见砚台四四方方,说不准会拿了垫桌角。
为此,生了许久的闷气,时常都会念叨起那砚台。
宁绾初回去京城,势必是要讨好宁国公的,要讨好宁国公,没有什么比这樽砚台更好。
宁绾的猜测不会错的,宁国公得了这日思夜想的宝贝,自然高兴得合不拢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且看此时。
柳夫人一听说砚台,脸上就白了一白。
宁绾清楚,文国公府最为富庶,身为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柳夫人既然夸下了海口,就不会舍不得给,她面色白,也肯定不是因为那是御赐的砚台。
也许,柳国公真的把那砚台拿了垫桌角也不一定。
柳夫人喊了沈嬷嬷,给沈嬷嬷耳语几句,沈嬷嬷便出房去了。
没一会儿,捧着一个红香木匣子回来了。
“这是御赐的琉璃砚台,不知颜神医可还满意?”柳夫人把匣子打开,笑问。
宁绾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她很满意。
柳夫人忍俊不禁,合上了匣子递到宁绾手里。
这位颜神医,倒是个实诚的,瞧瞧那高兴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满意。
这样可爱的孩子,她越看越觉得喜欢,要不是生起气来手段太狠,根本就是一个不知事的孩子嘛。
想到颜神医的手段,柳夫人不敢再笑。
“颜神医,我知道能得颜神医救治已是菩萨保佑,我不该再求别的,可此事事关盈盈一生,还望颜神医莫要告诉旁人。”
柳夫人摆正脸色,屈膝要跪。
身后的嬷嬷婢女,以及床上的柳如月都要起身下跪。
宁绾一手拎着沉香木匣子,一手抱着红香木匣子,腾不出手,忙伸出脚挡住柳夫人即将弯下去的膝盖。
“我治病,你给诊金,两不相欠。你给我砚台,让我闭嘴,我自当应承。”她说。
满屋子的人俱是一愣,虽说,柳夫人是这个意思,可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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