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什么事,大家都没有说出来。
宁绾上前一步,行礼道,
“阿绾不懂事,总爱惹麻烦,嬷嬷教训我多次,我却置若罔闻,总是听不进去。都是阿绾的错,还请祖母责罚。”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责罚谁了。”郑氏冷冷瞥宁绾一眼,道,“只是却不能不让你长长记性,你自己也说自己不好,那就罚你一个月月钱吧。”
罚其他的,总有人说宁绾才回来就不受她待见,至于罚月钱,除了府里的人谁会知道。
看看宁绾几人磕碜的样子,连像样的衣衫首饰都有不起一样,再少了一个月月钱,看她能不能蹦哒得起来。
“是。”宁绾屈膝道。
郑氏什么话也没说,由王嬷嬷扶着进去了。
郑氏一走,吴氏也不会多待,随口说了两句,立马领着丫头嬷嬷走了。
府门口登时又冷清下来了。
蒹葭和白露上前将陈嬷嬷扶了起来。
陈嬷嬷道,“小姐……”
郑氏说她就说她,左不过说得多了打她一顿板子,她皮糙肉厚不怕打。小姐为她出头,却是要得罪郑氏。
郑氏那小心眼,岂会让小姐有安生日子过。
宁绾道,“我们不是为了受气而回来……她不高兴你,能打你一顿板子,她不高兴我,却也不敢直接对我动手。嬷嬷,如今不是从前,我不想仰人鼻息生活,你也不必像从前一样过得小心翼翼。按照我的方法来,要是天塌下来,自有我顶着。”
陈嬷嬷说是。
是啊,她是被人欺负惯了,情不自禁就要低人一等,想要委曲求全。她怎地忘了,回来途中,是郑氏的一双儿女处处设计,早就容不下的人,难道会因为她们说两句好话就被放过吗?
换句话说,既然她们连刀口都不怕,都能闯过来,还怕没有刀光剑影的小打小闹吗?
反正都是势不两立的,凭什么要看郑氏的脸色。
站了这片刻,不见有人来帮她们拿东西。
宁绾笑道,“做戏只做半截,也不怕被人拆台!好在东西不多,也不是什么笨重的,咱们犯不着求人,只是要辛苦你们三人了。”
宁绾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鎏金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宁国公府四个字,拎起裙边进了大门。
隔了四年,或者说隔了一世,宁国公府还是原来的模样。
走过前院,从圆月拱门进去,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长廊。
长廊还是那条长廊,两侧挂满一条条青色薄纱,轻纱里面摆放的还是各个品种的兰花儿。
出了长廊,再过两道石门,就是后院了。
后院的道路没变,亭台楼阁没变,花木掩映,还是一样的人间仙境。
进去后院,朝着正东边走。
宁国公府中,东边的院子最为偏僻,几乎没有人往来。
沿途的青石板上缝隙间,是密密麻麻的野草,越往里走,野草越多,也越是安静。
前方就是蔷薇院了,本就冷清,加上四年没有住人,只怕破败得不成样子。
远远的,宁绾却看见了院子里传来的烛光。
不算明亮,却让她心中一暖。
难得,难得在这宁国公府里还有人能记得她宁绾。
进去院门,院子里虽然还是杂草丛生,不过还是看得出来经人拾掇过。
郑氏是没有那样好的心肠的,她让人来拾掇,最多是当着哪家女眷的面做做面子功夫,表现她对宁家大小姐的宠爱,不会真让人来拾掇。
府中的奴才多是迎高踩低,谁会在意一个卑微得被府中主子遗忘了的大小姐。
大堂里点了灯,微弱的光透过窗户缝隙打落在窗外的空地上。
“娄姨奶奶,你说大姐姐回来,会不会已经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姨奶奶,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来?嫡庶有别,大姐姐一定是不大愿意看见我的?”
听声音,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子,言语中半分激动半分忐忑。
该是宁芙。
吴氏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宁佳,次子宁俊。
宁俊生有两个女儿,宁芙和宁薇,宁芙,正是宁俊的长女,小字芙蕖。
宁芙宁薇身份低微,比宁绾这个不受宠的大小姐还要寒酸三分,因着大家都不被郑氏所喜,宁绾平素是不愿和她们姐妹来往的。
现在想想,不管是宁芙还是宁薇,脾气性子都是极好的。
宁绾笑笑,猛然推了门进去,将屋里的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娄氏放下手里的茶盏,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奴才,正想念叨,抬头见是宁绾,脸上的嗔怪变为高兴,起身迎过来,拉着宁绾的两只胳膊,将宁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说,“大小姐离开时,拉着我的手说不走时,还是个娃娃,长得又瘦又小的。四年不见,虽还是瘦瘦的,却是长成了大姑娘,这个子也是蹭蹭的长着,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将府里的小姐都比下去了。”
宁绾只笑不语,娄氏这快人快语的性子,一点没变,也不怕隔墙有耳,得罪了人。
宁芙咳嗽一声,示意娄氏说错了话。
府里最美的女子,该是宁婕才对。
郑氏把宁婕当宝似的捧在手心里,要是听到说宁婕不如宁绾长得好看,心里一不痛快,肯定不会给宁绾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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