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说得是。”宁国公也答,“世间的好女子多得是,只是如今,安然这个样子……整个宁国公府的女子都是配不上王爷的了。”
宁绾很想说,宁婕是宁婕,凭什么宁婕出了事情,她们就没身份没地位,就配不上李洹了。
可是想想,这样的说辞对拒绝李洹却是十分有用的。
配不上便配不上,只要不是李延,她谁都配不上才好。
“安然如此……”宁国公哽咽,“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应该就是王爷。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允王爷答应。”
宁国公说着,双腿一弯就要给李洹跪下去。
李洹忙把人扶住,许久了才说一句,
“国公爷,不必如此。有些话,姝姐姐早就同我说过了……有些事情,没有国公爷提醒,没有姝姐姐提醒,我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说话间,却是偷偷看了一眼屏障后方。
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却又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很清楚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正在这时,宁婕进来了。
“言念,言念!”宁婕打开婢女的手,走到李洹面前,伸手要去拉李洹的手。
李洹后退两步,不动声色避开,看也没看宁婕一眼。
宁国公对同来的婢女道,“还不快将然小姐带回去。”
宁绾微微侧头看出去。
宁婕现在的模样,果真也是不能看。
只着了中衣,身子单薄,不施粉黛,面容惨白,发丝瓶垂,越发衬托得轻灵易碎。
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十岁。
傲然不再,自信不再,嚣张不再。
又或许,只是在李洹的面前才是这样卑微的模样。
看她在面对婢女的时候,依旧是高傲的甩开手,绝不多看一眼。
“言念,你来了。”宁婕苦笑着,依旧朝着李洹凑过去。
宁国公正想说话,李洹已经说道,“国公爷,我先走了。”
“我知道你不是为我来的。”宁婕笑着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几个问题。”
“安然,别闹。”宁国公说。
“然小姐请问吧。”李洹道。
“言念,这么多年以来,所有人都觉得你和我是一对,那么,在你的心里……”
宁婕的话没有说完,李洹毅然的吐出两个字,“从未。”
宁婕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言念……”她又问,“如今我这般了,你是不会娶我的,对吗?”
“不会娶,无关哪般。”
李洹回答后,错开宁婕的身子要往外走。
宁婕则是牵住李洹的衣袖不愿意放手。
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滚烫得灼烧着宁国公的眼和心。
宁国公伸手去掰宁婕的手。
宁婕胡乱的摇着头,眼泪变成了决堤的水流。
“言念,是我傻,明知你的心,我还要这样做。其实,你早就想这样对我了是吗?”宁婕笑着,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涩,“你不动手,不是顾及我,也不是顾及父亲,你只是想让她亲自动手……你晓得我恨她,你也晓得她恨我,你都晓得的,所以言念,那个时候,你才会出现,让我晓得你的心思,让我晓得我究竟是做了多么不可思议的蠢事。你只是想把你出现带给我的绝望变成她大仇得报的快意。是吗,言念?”
最后一声言念,像是被抛到了风里,轻飘飘的并不真实,带着琉璃破碎的凄美。
宁绾再一次有了踢开屏障冲出去解释清楚的冲动。
她和李洹没有关系,她不喜欢李洹,李洹也不喜欢她,他们究竟要误会到什么时候!
李洹那样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为了她,为了给她解恨,真是天大的笑话。
宁绾怕她再待下去,真的会冲出屏障去,正准备从后方的暗门出去。
又听宁婕开口了,问李洹,“如果,被人欺负的是她,你还会要她吗?”
宁绾握拳,这是什么破问题,李洹怎么可能会回答。
宁婕得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
李洹默然,并不打算作答。
宁婕却抛出一个让李洹改变主意的条件。
她说,“言念,回答我吧,回答了我,从此山高水长,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不放,你是你的言念,我是我的安然。”
宁国公看一眼屏障,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洹说不是,断不了宁婕的心,宁婕说不定还会纠缠下去。
李洹说是,万一让宁绾的心变得柔软,从此深陷牢笼,无法自拔,也不是好事。
宁绾和宁婕的恩怨,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要是李洹再说喜欢宁绾,势必会鱼死网破。
“允王爷,不必管她,您走吧。”宁国公说。
“不管?那我便死吧。”宁婕泪流满面,掏出一支金簪抵在脖子上,笑看着李洹道,“言念,你说吧,若是失去清白的人是她,若是她还活着,你还要她吗?”
李洹抿了抿唇,抬头,看着宁婕。
说,“若是她失了清白,你不会让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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