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李洹说，“如玉，这世间你谁都可以不信，可你要相信哥哥，哥哥承诺你的事情，是一定会做到的。你看待事情，不能只看眼下的，你要踮起脚，伸长脖子往远处看。也许，只有到了那一天，你才会相信我的用心。如玉，你知道吗，最好的戏，就是人在戏中，虚实难辨。”
李延的脸紧紧的往李洹的贴近了两分。
他没有答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沿途昏黄的烛光，一点点的照射在李洹的身上，好像为李洹镀上了一层金光。
他默默的许了一个愿，他希望，他们兄弟间的情谊，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处境，都不要变。
檐下的烛光把人的影子拉长。
夜色，已经深了。
唐煜一面配药，一面还在嘀嘀咕咕的和宁绾说话，长公主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宁绾唤过蒹葭，说，“你回去宁国公府，让如意公主来一趟，找个理由把我接回去吧。”
不管她和唐煜的交情怎么样，不管长公主和唐煜的交情怎么样，她和长公主到底是不熟悉的。
陌生人一样的，她就这样住进了长公主府，不管别人说不说，不管别人怎么说，她终归是住得不舒服的。
蒹葭点头，出去了。
唐煜看一眼离开的蒹葭，问宁绾，“蒹葭就去做什么?是不是需要什么东西?我让人去给你准备了送过来。”
“没什么，让她回去帮我拿件衾衣罢了。”宁绾胡乱的说。
“衾衣?你冷啊?快去把最厚实的那件大氅拿过来。”唐煜一下子奔到宁绾面前，戳一戳宁绾的额头，说，“师姐，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了，不就几天没见面吗，怎么就变得这么矫情了?既然冷，你为什么不说?”
“终归是女儿家，就算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到底是脸皮薄，放不开的。”长公主接过话，说。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圣旨
长公主一说话，唐煜马上噤声了。
宁绾了解唐煜，唐煜得沉默不是因为他觉得长公主说的话有理，而是唐煜不愿意搭理长公主。
也不知道母子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关系才会闹得那么僵。
“煜师弟，我的眼睛怎么样了?”宁绾转移了话题，顺便也问了一个她本来就该问得问题。
她自然是希望自己没事的。
谁愿意过乌漆麻黑，什么都看不见的日子。
听到宁绾问话的唐煜，却是目光微闪了一下。
他说，“怕什么，你师弟我和师父相比，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我在，保准你上蹿下跳的。如果你真的瞎了，我也勉为其难把你留在身边，照顾你一辈子好了。”
“你少跟我贫。”宁绾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没救了?你也别跟我说谎话了，我们俩朝夕相处那么久，你说真话还是假话，我都是知道的。”
宁绾说的，这是实话。
宁绾旁的不行，论揣测人心什么的，那可是相当厉害的。
再说，眼睛是长在宁绾头上的，好不好她自己晓得，他说再多假话又有什么用。
“没救了是不可能的。”唐煜说，“只是中毒的时间太久了。况且，看上去是千机，却又不是我们以为的那种千机。我只能先为你针灸一段时间治着，让你可以视物。如果要彻底根治，那得等我派去长陵国的人带回来千机，我仔细看看了才能够找到医治的方子。”
“好。”宁绾满口答应，跟着便站起了身子，说，“药配好之后我让人来取吧。”
“等等等。”唐煜把宁绾的手腕抓住，“你去哪儿?”
唐煜刚问出这句话，长公主府里的下人也过来了。
说，“主子，如意公主过来了。”
话音刚落，如意公主踏步进来，给长公主行了礼，看了一眼握住宁绾手腕的唐煜，没吭声。
如意公主也是不知道唐煜的身份的。
“玉姝来了，坐吧。”长公主对如意公主倒是很客气。
如意公主笑道，“姑母不用管玉姝，玉姝过来，是来接阿绾回去的。这孩子也是，在长公主府叨扰一天了，还不知道回去。”
说话间，看了一眼同样看着她的唐煜，眉尾一挑。
按理说，平常人见了她，应该是要行礼的，可这人直勾勾看着她，不觉得失礼，也不给她行礼，难道，身份地位还在她之上吗?
“那小女子便随公主回去了。”宁绾笑着，要扳开唐煜的手指。
唐煜说什么也不撒手，她把宁绾往怀里搂了搂，挑衅的看向如意公主。
说，“说了留在这儿，就是要留在这儿的。”
“唐煜!”宁绾随手掐了唐煜一把，以只能够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你给我收敛着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见过哪家大小姐深更半夜住在别人家的。”
唐煜听罢，却是嗤嗤的笑出了声音，“我竟不知道，我的师姐是女的。”
唐煜从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就缠着宁绾，纠缠的办法有些孩子气，还有些霸道。
从前也是喜欢缠人的，却不像今天。
今天这个纠缠，就像是在对待他自己的东西那样随意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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