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殿下,请先坐。”
梁景伸手捏捏小太监的脸,郑重其事的点头,“新来的么?嗯,白白嫩嫩、松松软软,手感不错,比之前的都好。”
状似很享受。
文武百官齐刷刷白眼,异口同声道,“色狼!”
此刻,剑拔弩张,十万火急,皇帝只能硬着头皮道,“众爱卿,今天是朕十九子满月……”
百官不约而同起身道,“皇上,臣等有一言,不管该讲不该讲,臣等都要讲——皇上……臣等要告御状。”
皇帝汗如雨下,故作镇定道,“若是……朕不同意……”
呢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去,百官又是异口同声道,“臣等愿辞官归乡。”
辞官就辞官,非得拿出来吓唬吓唬他父皇。
梁景撇撇嘴,心里骂了一声老匹夫,半靠在假山上,哆嗦着两条长腿,问,“各位大人,今天晴空万里,万里无云,这么大喜的日子里,大家能不能假装我不在?”
百官冷眼,一个个都是鼻孔朝天,七窍生烟。
好了,梁景懂了,他在与不在都一样,这群老匹夫就是要告御状!
虽不明白这群老匹夫怎会看见他就一副想把他咬碎了的模样,但梁景知道,他们私底下都说,他是鱼,他们是网。
他们还说,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他是不明白,鱼为什么要死,网为什么要破?
他又没去他们家里蹭吃蹭喝,用得着这么针尖对麦芒么。
赵大人愤愤道,“皇上,十八殿下爬上了臣家的房,揭了臣家的瓦,这都没什么,可是!他打了臣家八岁的独苗苗!”
梁景两腿抖得更欢快了,他反驳:“本殿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不是为了打击贼人,追回赃物么?”
赵大人咬牙切齿:“臣的幺儿在院子里放风筝,风筝断线落在了房顶上,他是去捡风筝的,好不容易捡到了,却被十八殿下不由分说一通好打!”
梁景抖着一条腿,嗤道,“谁让他咬我,打他都算好的,我要是咬人,肯定冲着脖子去的,一口下去,那你家的香火就断了。”
皇帝慌忙道,“闭嘴,十八,你给朕闭上嘴!”
梁景舔舔唇,安静靠在假山上,腿也不抖了。
钱大人捂着红肿的右眼,抿唇道,“十八殿下打同窗,打师长,掌掌带风,拳拳到肉,准时厉害!”
梁景站直身子,不可理喻道:“你们吵架又打架,本殿下是劝架的。要不是劝不住,本殿下会出此下策吗?骂人嘴不疼,打人手不疼么?”
钱大人气得嘴角抽抽,再一次申明,“我们是在探讨学术,学术!一分为二,彼此辩论,讨论得正好,十八殿下过来就噼里啪啦一顿骂,骂累了,二话不说,直接上手!”
梁景冷哼,“干巴巴的学术有甚好探讨的,托词,都是托词,你们这些个老匹夫,闲来无事做,只会瞎嚷嚷!赶紧的收拾了包袱,麻溜儿的滚蛋。”
皇帝霍地站起身子,吼道,“梁景,别说啦,快闭上你的嘴!”
梁景幽怨的看一眼皇帝,一手掐住两边唇角,站直了身子。
孙大人双眼通红的看着梁景,哆嗦着身子道,“十八殿下扯了老臣孙女儿的头发,摸了老臣孙女儿的脸蛋,解了老臣孙女儿的衣裳!”
梁景咬一口下唇,咬牙切齿道,“他们说,男女真正的区别,要脱了衣服才知道,本殿下不是认真学习么?”
钱大人羞愤难当,指着梁景道,“荒唐!男女授受尚且不亲,十八殿下种种举措,有辱斯文、着实荒唐!荒唐!”
梁景气得跳脚,食指指着钱大人道,“你凶什么凶,我不就是看了一眼吗?长得奇形怪状的,我还觉着丑呢!”
皇帝对一边听傻眼的小太监道,“快快快,新来的,快把他的嘴堵上!”
梁景瘪嘴看着惊慌失措的皇帝,委屈巴巴且郑重其事的说,
“父皇,我十岁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个年纪,张三都上树掏鸟蛋,李四都下海捉王八了。”
此话一出,御花园里瞬间炸开了锅。
“皇上,十八殿下不是小孩子了,却是如此目无尊长、如此吊儿郎当、如此行事乖张、如此形骸放浪!此时不管,更待何时!皇上若不管,臣等便是有失自己本分,臣等……甘愿辞官归乡!”
百官一把鼻涕一把泪,百十张嘴一个说法——十八殿下要是不走,他们手拉着手,心连着心,一块儿走!
梁景这脾气,当即撩了袖子要孤军奋战。
皇帝欲哭无泪道,“拦住他,拉住他,挡住他!”
听到皇帝要拦,梁景下手,不,下脚更快,迈开两条大长腿,风一样直奔对面分明瑟瑟发抖还要大义凛然的百官而去。
只是跑出没几步,脚下一滑,身子晃晃悠悠的,不受控制的就飞出去了。
往前摔,必然是摔个狗吃屎,往后摔,必然摔个四脚朝天。
梁景想,与其当吃屎的狗,不如做朝天的龟。
于是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后边的假山凸出处倒去。
脑袋一疼,眉心一皱,梁景盯着地上那块丑得无以复加的香蕉皮,两眼一抹黑,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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