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棋局,宁绾见李南下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李洹放下伞,扭头便看见宁绾正伸长脖子看棋,不由笑问,
“沈大小姐对这棋局感兴趣?不如陪我玩玩儿?”
宁绾慌忙摇头,连说自己不会。
她可不像他们,每每闲来无事都能将下棋当作消遣,对她而言,下棋这事儿太难,她绞尽脑汁也是学不会的。
李洹轻笑,递了杯热茶过去,“喝杯姜茶吧。”
言罢,坐在棋盘一边,夹了棋子开始下棋。
宁绾看得直咋舌。
她以为在下棋方面,李南算是厉害的了,可李南再厉害,下棋的时候好歹要想想,李洹也太夸张了,拿了棋子就只任往棋盘上落,都不带想的。
要不是这人是李洹,她真要怀疑他是胡乱甩了棋子逗她玩儿的。
宁绾正想着,李洹问她,“宁大小姐是一个人来的?”
宁绾点头,答是。
李洹正要落下的棋子顿了一顿,片刻之后才落到它该落的地方。
淡淡嗯了一声,却是再没有同宁绾说话。
宁绾安静看棋,默默喝茶,没觉得哪里不妥,待妇人过来,便跟着妇人去后院换衣裳了。
所去的房间摆设简单,却处处都透着不凡,就连镂空的屏风,用的都是上等的紫檀木,遑论其他。
妇人伺候宁绾穿衣,一句话也不说,如履薄冰的样子,与之前截然不同。
宁绾觉得内疚,便道,“我会同允王爷说明的,允王爷不是小气之人,不会怪你将我引进门的。”
妇人忙道,“大小姐误会了,您能来,奴婢高兴都来不及,只怪奴婢眼拙,没能认出您来。”
宁绾的注意力却是去了别处。
“这是哪家小姐的衣裳?”
她穿着竟然这么合适?
妇人悻悻,不语。
宁绾恍然,“是我多嘴了,允王爷的私事,岂是我能打听的。”
妇人的目光躲躲闪闪的,到底一句话没说。
往外走时,宁绾问,“允王爷时常来这里吗?”
话说,她却不知道李洹怎么会来这里住。
就像李南说的那样,这里不仅爱迷路,还阴森森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李洹这样养尊处优的人会住的。
妇人答,“王爷每年十月初会过来,住上几日便回去了。”
这样啊。
鸠尾山十月的景色却是不错的。
还没走到前院,妇人便退下了,看得宁绾一脸的不解。
屋檐下,棋盘已经收了,桌上放着的,是宁绾背来的背篓,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朝颜花。
看看李洹的鞋子,占满了泥巴,长袍下摆,已被雨水打湿。
人站在一边,两手负在身后,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宁绾想,这真的是允王爷吗?允王爷这么的善解人意,手脚这么的利落,真的好吗?
“听说你会制香?”李洹笑道,“刚好我喜欢朝颜花的香,待你的香做好了,给我送几盒过来。”
这么开门见山的讨香,还是几盒,还得给他送过来……
“往后这院子里的朝颜花都给你了。”李洹补充道。
宁绾立马眉开眼笑的说好。
李洹看着满心欢喜的宁绾,唇角扬起,眼中荡漾开一抹粲然的笑。
番外之泰安雪1
又是一年冬,雪花洋洋洒洒的往下落,将泰安国笼罩其中。
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尽是一片纯白的肃杀。
安然手里握着一捧刚摘下的腊梅花,迈着步子往城墙的那头走去,步子迈得极为轻巧,生怕打扰了这份宁静。
当看到那抹玄色的身影时,更是屏住了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出。
那是泰安国最年轻的王,是她的夫君,是她一心一意想要靠近的男子。
可是成亲已经两年,她从未看见他对她笑,甚至,他从未笑过。
世人都说她真是好福气,能入得了他得眼,能让他空置后宫,只要她一人。
当初,她也这样觉得,以为她好福气,能得了他的欢心,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看明白了,并非是他喜欢她,他喜欢的,不过是她不足一握的细腰而已。
他贪恋的,只是她的细腰,他要的,只是她的细腰。
只是她的细腰,仅此而已……
她自知永远都看不透他,也没有妄想看透他,她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只是能看清他的容颜,那都好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一遍遍的描摹他的脸。
她对他唯一的了解,就是他总是会跑到城墙上放眼眺望,有时是春夏,有时是秋冬,有时是清晨,有时是深夜,孤傲又偏执,仿佛是在赴一场永远等不到回应的约……
她靠近了,厚厚的衾衣被他身上的寒意一点点的浸透,就连手中的腊梅花,也冰冷得像是亘古不化的冰。
蒹葭迎上来了,像往常那样,给她行了礼以后,客套的寒暄,让她离开。
她下意识想走,可是她的心里并不愿意走,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她贵为皇后,贵为一国之母,贵为他后宫唯一的女人,论相处的时间,却不如蒹葭,论他的了解,还不如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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