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宁婕这会儿吃东西吃得慢条斯理的,觉着规矩,那是没见过宁婕平时吃东西时候的样子。
一块糕点也要切成几小块,一小块一小块慢慢磨的,可不是像现在一样,夹了直接往嘴里塞。
人这个东西,就是奇怪。
耳提面命规矩的人,食不果腹时,也不论规矩了。
宁婕吃下一块点心,听宁绾说这话,心里又是一通怒火,是为宁绾的多嘴,更是为了宁绾的叹息。
可不,柳如风把她当猴子耍呢!
安排花嬷嬷服侍她,结果自己把人领回去,把她放在一边不管。
害她饿了一早上的肚子,身子都不舒服了。
这算什么事儿?
枉她之前还觉得欠了柳如风的。
如此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宁婕用点心,柳如风不好盯着。满心想着自己被烧毁的宅子,根本不知道宁绾一句话也能让宁婕对他生出这么多怨念。
宁绾站在一边,见状,只是扬唇轻笑。
宁婕在京城呼风唤雨不得了,来了洛城,还不是乖乖的任人摆布。
满腹牢骚不敢发。
做人哪,还是不要太满。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吃了三块点心,宁婕还饿着,只是怕人说贪吃,只能装作吃不下放了筷子。
等陈嬷嬷收了食盒,宁婕接过白露递过来的帕子擦了嘴,没好气儿道,
“久等了……柳二公子要问什么,问吧。”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不耐烦,这样的无所谓,还敢说和放火一事没关系?
柳如风是彻底不信了。
宁婕,宁婕,不愧是宁国公的掌上明珠,这样的心计,是他轻瞧了她。
宁绾也道,“是啊,二公子有什么话,就问吧。”
“宁大小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柳如风拂袖,“宁大小姐有这样的胆量,我也是惊讶得很。”
又是看着宁婕说的。
“二公子的话,我愈发听不明白了,我是犯了什么事吗?”宁绾无辜不已,片刻后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二公子带这么多人过来,是为了我?”
是啊,才知道是为了你啊。
一拳头砸在棉花上,让人浑身不自在。
傻儿,宁绾这个傻乎乎的女子怎会是主谋!
柳如风沉下脸,恶狠狠的踢花嬷嬷一脚。
花嬷嬷痛得哎呦一声,脑海里浮现出柳如风和宁绾的脸。
一个夺命的阎王,一个要命的妖女。
她进退维谷,插翅难逃。
花嬷嬷先赏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断断续续道,
“宁大小姐,你,你昨儿晚上放火放火烧了宅子,老奴,老奴,亲眼看到了。”
柳如风问起的,不怪她要说,莫要怪罪她。
“胡说八道!”宁绾眉头一皱,“我昨儿在姑姑房里睡觉,姑姑是知道的,我难不成还会分身术,一个留在姑姑房里,一个跑出去放火?”
宁婕看明白了,柳如风就是没事找事给她添堵,宁绾昨夜在哪儿睡的,她是知道的。
她和宁绾在一间房里睡的,柳如风说宁绾的不是,不就是说她的不是?
怎地,是说她和宁绾共同放火烧了人家宅子?
这个两面三刀的庶子!
柳如风也看明白了,宁绾和宁婕住在一起,这事儿就是宁婕做的。
这个狠心的女人,他对她痴心一片,她却是无情无义!诚心要和他过不去!
那厢,陈嬷嬷和蒹葭扑通跪下了。
陈嬷嬷说,“二公子必是误会了,我家小姐纯良,怎会放火烧了人家宅子,此事必是误会。”
虽然很意外,也很震惊。
可小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就算真的是小姐出手烧了哪家宅子,定然也是宅子的主人得罪了小姐。
就像那被推下悬崖的季月,是罪有应得的。
蒹葭道,“然小姐和小姐在房中睡觉,是奴婢守夜,奴婢可以作证,然小姐和小姐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不是小姐没有踏出房门一步,是然小姐和小姐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白露则是指着花嬷嬷骂道,“好你个花嬷嬷,栽赃陷害都落到我家小姐头上来了,大白青天的,说谎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说我家小姐放火,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白露,何时有你说话的地儿,退下。”宁绾喝道。
白露乖乖退到宁绾身后。
“是啊,口口声声说是阿绾放的火,证据呢。”
宁婕看着柳如风。
柳如风不是闲得慌么,不是要给她添堵么,好啊,那把证据拿出来呀。
柳如风看着宁婕。
要不怎么说宁婕聪慧,连放火这样的事也做得滴水不漏。
一把火把宅子烧得干干净净,房里的宝贝尚且没留下一件,哪里去寻证据。
要不是喜欢她,不想让她锒铛入狱,毁了名声,他早报官抓人了。
凭他在洛城的地位,什么事查不出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敢问他要证据,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柳如风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双狼眼眯起,看上去愈加阴狠了。
宁绾扬唇,猜吧。
他们两人互相猜测,互相伤害,不死不休,才能让宁国公府和文国公府也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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