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舒服的感觉只持续了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荷花,荷花!你起来了没有?”
荷花听着是翠花的声音,揉了揉眼睛才懒洋洋地起来开门。
“二姐,咋地了?”
一开门,便觉得一阵寒风吹来,荷花赶紧缩了缩脖子,让开门口的位置,又往炕边走了过去。
翠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看她又要上炕,一把拉住了她。
“你还有心思睡呢,赶紧去看看吧,家里来人了!”
荷花一边抓起棉袄披在身上,一边不情愿地说道:“来人就来人呗,爹娘都在家呢,我去看啥啊?”
眼瞅着腊月过了一半了,家里时不时会有亲友和村民们来串门聊天,家里自有田大强和周氏等人陪着聊天喝酒,荷花通常都不会去的。
翠花看她不紧不慢的样子,急得直跺脚。
“啥呀,人家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荷花迷惑地皱起了眉头,“找我有啥事?又要问养蘑菇的事儿?”
之前有人看她养蘑菇赚钱,的确时不时就会有人来打听,可是几乎都知难而退了,这段时间都没有人再来找过她了。
翠花急得不行,偏又说不明白,抓起她的胳膊就往她身上套棉袄棉裤。
“你赶紧去瞅瞅吧,是县里的大户人家,带了好几个人来的,指名道姓地要找你,还带了什么帖子……”
荷花听得一头雾水,可看翠花焦灼的样子,她不敢大意,赶紧穿好衣裳去了正屋。
一进屋里,她就明白翠花为啥那么着急了。
她家正屋是田大强和周氏住的屋子,有三间正房,当中的那间就算是招待客人的客厅了,不过农家人过日子以实用为主,没那么多讲究,她家这个客厅只是摆了一套圆形的桌椅,客人来了可以坐坐,平时家里人也可以围在这里吃饭。其他的摆设和布置都是家里常用的物件,墙上挂的不是什么字画,而是一堆怕受潮的干辣椒苞米大蒜之类的吃食,屋子一侧烧了火炉,上面的水壶正在咕嘟嘟冒着热气,火墙上还挂着一堆小六小七的尿布和衣裤。
之所以把客厅描绘得这么详细,是因为此时此刻,在客厅正中央,站着几个跟屋子摆设完全不协调的人。
打头的是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戴皆是一样,都是一身牙白色袄裙和青色长比甲,外头罩着灰色的大毛衣裳,头上戴着的首饰有金有玉,连几朵绢花都十分精致,通身的打扮和气质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娘子。
两人身后站着几个小厮模样的人,都垂手立着,听见荷花进屋,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杏花泡了茶水端过来,请他们坐下喝茶,却无人落座,也无人回答,一时间进退不得。
荷花进屋的时候,两个管事娘子正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屋子的布置,眼中隐隐闪过几丝轻蔑和厌烦。
荷花看她们这样子,心里就很不舒服。
“是你们找我?”她也不客气,进屋就自顾自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倒水喝,又笑嘻嘻地对杏花说道,“三姐,今天这茶泡得不错呀!”
杏花看她进来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那我再去拿点儿糕点和花生瓜子来。”
“不用了。”荷花瞥了那几个人一眼,“人家既然连茶都不喝,更不会吃咱家的东西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两个管事娘子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齐齐堆出笑容来。
“请问您就是田荷花姑娘吗?”
荷花大大咧咧地坐着,说道:“嗯哪,咋地了?”
听到她满嘴的农村腔,两个女人的脸色有些古怪。
想起来之前主子的叮嘱,她们只好装得越发恭敬,仿佛刚才瞧不起这屋里摆设的人不是她们似的。
“荷花姑娘好,我们是县里郑府的管事媳妇,我是冯得财家的,她是陈进家的。”那个矮胖的管事媳妇笑得脸上宛如一朵菊花,向荷花行了个礼,“给您请安了。”
另一个高个子的看她这样,也忙行了礼。
荷花见她们礼数周全,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
“原来是冯妈妈和陈妈妈。”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你们是郑府的?是郑如松家里的人?”
听她直呼自家最受尊重的小公子的名字,两个管事媳妇怔了怔,冯妈妈先回过神来,笑道:“正是。”
荷花不想跟她们废话,直接问道:“你们找我来干啥?”
陈妈妈便递上几张纸,荷花看着最上面那张是一张红色烫金的帖子,不由得一愣。
陈妈妈垂手说道:“我们四姑娘想请荷花姑娘去我们府里做客,这是请帖和礼单。”
大户人家行事自有规矩,去拜访客人总不能空着手。
荷花倒是没在意那几张礼单,先拿起了请帖打开看。
因为是冬天,请帖里面画着几只精致的红梅,上面写着几行字,落款是郑若云。
郑四姑娘,郑若云?
荷花想起了那个买玉容粉的少女。
她记得她们俩只有一面之缘吧,而且还是在三月份,现在过去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会忽然给自己下帖子?
荷花皱了皱眉头,想不明白郑若云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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