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盈盈抿了抿唇,刚想劝两句,抬头就看到齐宁屋亮了灯,顿时眼目顾盼,轻轻拍了下左氏便道:“娘,齐宁哥哥回来了,我去给他端吃的。”
左氏哽咽,满面灰败悲痛的点了点头:“你去吧,如今咱们能活着,是多亏了宁哥儿,多给他拨些肉,再多拿个饼。”
“我知道的。”米盈盈嫣然一笑,赶紧去厨房端东西。
当年在城西租的这小院不大,连二进院都谈不上,整个院子也就两间房加厨房和茅厕,所以她们母女说话,只要声音不刻意压低,齐宁都听得见。
米盈盈端着托盘过来,还没吱声,他就淡漠的在里面道:“放着吧,我马上要走了。”
走?
他要去哪?
米盈盈惊窒的吸了口气:“齐宁哥哥你要去哪?”
说着,米盈盈就急的放下了托盘,顾不得男女受授不轻,便将虚掩着门给推开。
一推开,便看到齐宁在收拾东西。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的,无非就是两身衣服,以及他随身带着的袖珍版文房四宝。
当初从米家村逃出来,身上有的也就是这些。
“齐宁哥哥,这是在做什么?到底要去哪啊?”米盈盈慌了,脑袋嗡嗡直响。
她和娘都离乡背井了呀,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扬州城,若没了齐宁,那她和娘怎么办?
齐宁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但很快就恢复到平时淡漠的样子,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米盈盈。
四目一对,米盈盈吓的忘了呼吸。
她觉得齐宁的眼神,冷漠的可怕,好像这一年来,她从来都没走近过他的心,又陌生又冷到骨髓。
“房租的事你不用担心,走前我会去王大娘那再交三年,另外这是一百两银票,你且收好,我这次出去,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没有什么事情,你和左婶就尽量不要出门,懂了吗?”
齐宁交待的很清冷,言语之外没有多余的情绪。
但听在米盈盈耳里,这样的安排,就像是在怜悯她这颗卑微的尘埃,让她脸上如针刺一般的痛了起来。
“齐宁哥哥,你,你到底要去哪里。”
“出趟远门,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必须要马上走。”齐宁皱眉,见她不接银票,便将其放到桌上,随后转身继续收拾行装。
米盈盈胆颤的眼泪直流,她无法想像,这个家里没有齐宁会变成什么样,恐惧和不安快要把她吞噬。
摇摇欲坠下,米盈盈转身就去叫左氏,试图想让左氏来留下齐宁。
左氏听到消息,吓的也是惊慌失措,从房里小跑过来时,齐宁已经收拾好了,并且提着包袱,就站在门口。
“宁哥儿,你这是要去那啊?”左氏声音都颤了,满脸惊恐。
“左婶,我有急事要出远门,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走前房子的事我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齐宁神色不变,再次拿起那张银票,递到了左氏手上。
左氏不敢接,心肝齐颤的想,房子那是重点?
重点是,齐宁要走啊,还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这么久,就留下她和盈盈两个女人家,万一要是碰到坏人,那可怎么办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去这么久啊,宁哥儿,左婶子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的,你要不在家,这,这,这可怎么才好啊。”左氏真心急的团团转。
扶着左氏的米盈盈,紧捏着左氏的衣角,脸色苍白的狠不能把衣角揉碎。
齐宁眼帘子一搭,隐去眼氏的不耐,沉声道:“说来话长,等我回来再细说吧。”
“这,这……”左氏更慌了。
但理智告诉她,齐宁要走她也没办法拦,毕竟他姓齐,她姓米。
而这一年来,也多亏了齐宁照顾,才能在扬州城落了脚,并且吃穿不愁,如今他要走,她拿什么理由不让?
瞬间,左氏有些悔的肠子发青,早知道这样,她应该尽早跟齐宁提出,把盈盈嫁给他,那怕生米煮成熟饭,也是可以的啊,那样的话,她还能以岳母的身份,叮嘱齐宁不要走,又或者早些回来。
但现在,无名无份,若是真让齐宁走了,他不回来怎么办?
齐宁坚定的往外走了两步,硬是将左氏和米盈盈,往外逼了两步。
看着母女俩,似乎想拦他不让走,齐宁心里生出了厌烦,早知今日,那时他就不该接这烫手山芋,左婶和米盈盈不是她。
如果是她,她怎会慌乱?
如果是她,也必不会像附生藤一般,死死的扒着他。
她,大概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找出生路,并努力让自己越活越好的人。
想到这,齐宁嘴角勾了勾,清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温度。
“左婶不必慌乱,我只是有事要出趟远门,会回来的。”
米盈盈知道快要拦不住了,嗓子一哽,便哭出了声。
左氏这会也有些破釜沉舟,深吸了口气就噙着泪目道:“宁哥儿,你有急事要出远门,左婶不能拦,但这一年来,你早已成为咱娘俩的主心骨,你这一走,左婶和盈盈委实害怕,你也知道,左婶是个没用的,万一要有什么坏人闯进来,那,那盈盈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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