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六听她指桑骂槐的一句接着一句,偏又这个时候拿她没有办法,气得才止住的咳,瞬间又气堵得咳了起来。
“哎!看样子,贵表哥也是过一日就少一日了。”王伯一声叹息,赶车的速度快了不少。
王伯一心架着马车想快点到前面的镇子里,再租架马车,免得人死在自己车里,可临到了镇上,柳十三却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的金银细软被颜六丢了。
从燕京到扬州,少说也要个把月,而身上带的银票,三人一兽,打尖住店都要花钱,算来算去,估计也只够路上的花销了。
好在韵娘给的那一匣子美玉,没有被这厮丢了,要不这一路,不是他们三人饿死,就是小雪兽要被饿死。
柳十三的思维还停在了二十世纪,她忘了,凭着自己轻功,要是没有银子完全可以干些劫富济贫的事。
没有办法,十几年的洗脑,下意识她就没有往违法的事情上去想。
王伯见她实在不肯,搓着手不好意思说道:“万一不测,在我车里实在晦气,我一家老小还指着这辆车过活,要不姑娘现在把车钱给我……”
现在给他车钱,让他走,那她怎么回去?她是王伯的熟客,所以才是没有预付车钱,到了扬州再给,要是她半路去找车,预付了车钱,她还真要啃一路的干粮了。
王伯的忌讳她能理解,可现在再推翻原来的解释,恐怕连自己都觉得假了。
这玩笑有点开大了,早知道就不逞一时之快,少埋汰些颜六了。
柳十三还没有出声,颜六就从车里一手用帕子捂嘴,一边伸出头来:“咳咳,表妹,你还是结了车钱让王伯回去吧,我这病一时不如一时……咳咳……”
说着又是一顿猛咳,好不容易停住了,只见他颤抖着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命该如此,也是没有办法,好在有表妹陪着我,如果老天有眼,就让我多活一些时日,让我看一眼我没有出生的孩儿一眼。”
颜六说的悲戚,眼睛无限留恋的往柳十三肚子上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带到了柳十三腰上。
“你看我肚子干吗?”柳十三连忙护住肚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不刻意说,她怀里装着小雪兽也没有人会注意,可经他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显怀的味道。
“表妹……”颜六似被她的吼声伤着了,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眼睛全是雾气却又不往下掉,隐忍悲伤的样子,连柳十三都忍不住想要叫好,真是太会演了,有这本事,还行刺个屁,直接演一出好戏,把那太子勾引上床,让他精尽人亡不是更好。
“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我当小倌也是为了你,如果没有我赚的银子把你赎出来,只怕是得这病的就是你了。”颜六俊美的脸上全是凄凉。
柳十三见他演得声泪俱下,更是有人围了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原来是个白眼狼,想那男子真是瞎了眼,才会用自己来换她……”
柳十三被人指得有些烦躁,脸上一板对着颜六喝道:“颜六,你够了!”
“呵呵……咳咳……”颜六边咳边笑得凄凉还带了泪,幽幽的盯着她:“表妹,你这样我不怪你,只求上天开眼,让我们的孩子没有遗传我们的病痛,咳……你好好待我们……”话还没有说完,眼皮一番,人就假装晕了过去,手上的白帕子掉落下来,一团猩红触目惊心。
这,这还演上瘾了不成?
柳十三气啊,走到马车前几要往他身上踢。
“姑娘,姑娘……”王伯早就看得眼眶通红,对颜六的遭遇唏嘘不已,看柳十三的视线也复杂了起来。
见她咬牙上前,连忙拦住了她:“你怎么这样,他已经病成这样了,你不管就算了,哪还能上前行凶?我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你是善良的人,哪知道……你……唉!”
看热闹的人也是对颜六心有不忍,帮着王伯拦住了她,七手八脚的抬颜六下了马车,又从马车里搬出被褥,铺上才把颜六放平,劝道:“姑娘,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虽然只是露水夫妻,但看在你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份上,还是要多积福德才好。”
“我……”柳十三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她干吗不当时就把他丢去报官,还非得抱块石头往自己脚上砸!
她恨啊!看到颜六偷偷勾起的嘴角,更是有种想用被子捂死他的冲动。
可在这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柳十三还真怕她还没有捂死颜六,自己已经被围观的群众用眼神戳得全身是窟窿,只是冷冷的盯着颜六错牙。
王伯见闹成这样,也没有了要车钱的心思,好在才出发不远,就当他日行一善了。
“姑娘,这个样子,老汉我是真不能去了,你好自为之吧!”说着,把她的东西一一般了下来,也不要车钱了,吆喝着马车调头就走。
“这……你就这样走了?”柳十三看着一地的行李,有些欲哭无泪了,她要怎么抱着这一地的东西回扬州啊!
“就是你!”柳十三气得往颜六身上踢了一脚。
“姑娘,你不要太冷血了。”围着的人出声:“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你再往他身上施暴,我们就真的去报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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