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看着他。
“川流好像辍学在一间车行工作。”
小云气馁,“这我也知道。”
“川流是怪客,不知怎地,忽然与诸友断绝来往。”
小云一惊。
他不知道,大伟不知悠悠要私奔的事,危险,小云噤声。
“起先,他还在上夜课,后来,只听说车行生意奇佳,老板恳求他尽量帮忙,他不再在学校出现。”
小云低头。
“你关心他?小云,你最长qíng。”
小云勉qiáng牵动嘴角,“他是个孤儿。”
大伟讲了一句颇有意思的话:“那也不会妨碍他成为社会成功知名的人。”
大伟握住小云双手,“我知你与他亲厚。”
“川哥,他可有女朋友?”
“嘿,女生最关心这些,然后,就会忍不住问:她们漂亮否?”
“她们是否美女?”
“有人说,他工作的车厂,时有打扮狂野冶艳女子叫他修车。”
“什么叫狂野?”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纹身、浓妆、bào露,皮裤加鱼网袜与长高靴之类,我很怕那种女子,我记得川流也不喜欢。”
小云默默。
“他生活过得去,只不过走的路与我们不一样,小云,条条大路通罗马。”
“他在gān什么?改装车辆?”
大伟微笑,“听说他最近神乎其技,把一辆七二年道奇Cuda修复出赛,他无师自通,
兼任机械及设计,这种修理俗称hotrod生意,不到一年,他已颇有名望,那辆车现在拥有610匹马力,避震,拉力,座椅全部更新,无瑕可击。”
“你怎么知道?”
大伟分明与川流有联络,甚至见面。
大伟讪讪。
小云调侃他:“你听说的。”
“是,是,我听说回来。”
小云拧他脸颊,他又笑。
只有姐姐的男朋友,可供她如此调笑。
那年暑假,云爸与云妈自邮轮上岸,忽然在夏威夷大岛租公寓住,他学雕刻,她学土风舞。
悠悠纳罕,“他们过着画家高更似生活。”
小云则说:“他们一定很富有。”
“真好像已把我俩丢下,小云,你怕不怕?”
“你呢,你要的自主自由,此刻都齐全,可是仍然由老爸支付丰富生活费,况且,深爱你的大伟哥又在身边,你应当快乐。”
悠悠微微笑,小小俏丽面孔难掩寂寥之qíng。
她这样问妹妹说:“其实,我与你,最美好的岁月,不过是这几年,别全làng费在功课上。”
“姐,就是大伟哥了吗?”
悠悠肯定点头,“就是他了。”
“你爱他否?”
“小云,现在你可能不明白,其实,即时你航遍七海,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你所要的,不如省些力气。”
说的这么灰,叫妹妹打个冷颤。
“姐——”她与悠悠相拥。
悠悠忽然落泪。
不,她不快活,个中原委,只有小云明白。
稍后,小云与科学组同学一起,到阿泰卡玛沙漠天文太去了一遭。
飞机落地,还需乘吉甫车在公路上驶三个小时,一路上风景像火星沙漠,天荒荒地茫茫,灰沙里连地平线都看不到,小云从没见过那样的地方,她吃惊发呆。
同学们先头是叫苦连天,后来也被荒漠的气势与磅礴慑住,沉默无声。
这是智利最荒芜之处,学长说:“各国天文学家公认这是观星最佳之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从不下雨,从无云朵,苍穹一望无际。”
一条小路直通沙石平原,忽然之间,他们看到一座城堡,一群与沙漠同色的无窗无门堡垒建筑群,像动画中的天空之城。
“各位,著名的阿泰卡玛天文台,所有研究人员均在此住宿,所有物资自外运至。”
“啊”,小云说:“像座太空站。”
“天赐良机,我们可以逗留两夜一日,各位同学,这是难得一开眼界机会,请紧紧掌握。”
抵达大门,升降机闸开启,他们鱼贯入内。
有专员带领他们参观。
天色渐暗,抬头一看,满天星斗,布满苍穹,密密麻麻,根本没有空隙。呵,说宇宙里除地球外并无高级生物那是全然讲不通的事。
小云着迷。
天文物理,她肯定大学学科会选天文物理。
工作人员带领他们一行五人走进教堂似大堂,天花板高约一百尺,中央放着全球最大最qiáng天文望远镜。
有同学问:“镜头呢?”
他没有做功课,小云查过资料,知道这座望远镜观察所得全部传映到墙壁那样大的荧幕上。
另外一个同学取笑:“你以为伽利略时代,爬上梯子,单起一只眼,看向天空?哈哈哈。”
负责人也笑,“各位同学,请到观察室。”
小云看到荧幕,深呼吸,“呵,”“唔”,“噢”,她只能发出单音,脸颊兴奋得发亮。
她忍不住提问:“请问,在研究什么?”
“问得真好,我们这一组在寻找另一个地球。”
“呜。”
“我们相信宇宙中像地球这般行星以亿万计,迄今,除出我们的太阳,已经寻获三百三十六枚恒星,包括HD43848,与著名的Pegasi51。”
“啊,”小云张大嘴,露出宽宽稚气门齿,“怎样寻找?”
“一,是在映像中直接观察到。二,注意恒星位置,它们受行星巨大引力,会得震动。三,你们学过红光移动理论吧。”
小云说:“猜测、假设、证实。”
“同学们,我们目前对于天文物理的了解,恐怕少于百分之五,你们将来可愿参加研究?”
只有小云一人举手。
大家都笑。
小云真不介意在该座天文馆度过一生。
天文馆装置特殊,夜间,建筑物缓缓升起,圆拱天顶打开,望远镜显露,巨大镜头似蜜蜂复眼,以千多块玻璃砖组合。
小云在笔记本密密写下观感。
两夜一日,她未曾瞌眼。
同学问:“为什么要寻找天外行星?我们连地球也未曾完全认识。”
小云答:“因为人类天xing好奇。”
“老是看着星,你能快乐吗?”
小云忽然背诵:“夜间观星怎是甜蜜,当你爱上一朵花的时候,全体星座都是花朵。”
“神经病。”
小云十分高兴,“我终于找到目标。”
回到家,小云变得沉着,她置一具单眼看的那种原始天文望远镜,看不到五万光年以外恒星,也可欣赏月球。
家里安静无事。
悠悠年终考试及格,她建议到酒馆庆祝。
“小云未够年龄。”
“给她弄张假证。”
大伟温言相劝:“我们犯不着为小事违法。”
小云推大哥一下,“人人都有假证。”
悠悠帮小云换上晚装,一出来,大伟先目定口呆。
啊,哭娃终于发育。
悠悠拍他一下,“看够没?”
大伟脸红耳赤。
简简单单一件细带黑色钉珠背心,已经那样吸引,哭娃不再是手长脚长的小蜘蛛猴,她上围高耸,肌肤雪白。
走进酒店,小云叫一瓶啤酒,四周围华洋男生立刻发现目标,在她身边团团转,为求多看一眼。
小云四周浏览,万幸她不喜这种场合。
小云看到角落一对年轻男女紧紧拥抱。
那男生体格魁梧,宽壮肩膀几乎遮住整个女伴,他低头吻她,把她罩在他的大衣之内,那qíng景像奥地利画家古斯泰夫卡琳姆名画“吻”,小云艳羡。
她记得,川哥也有那样宽厚肩膀,他手臂肌ròu鼓鼓,小云最喜轻轻捏他。
那晚,她特别沉默。
悠悠有点醉,大伟背起她走。
男生们追出问小云要电话,小云和颜悦色把附近消防局的号码告诉他们。
大伟摇头,“幸亏我已有女友,小云,谁要追求你,那可真会吃苦。”
小云牵牵嘴角。
翌年,云爸与云妈自夏威夷回来,面对面与女儿商讨前程。
他俩出乎意料之外年轻亲密,如再世为人,脱胎换骨。
云爸坐好,抓抓头发,他说:“我最怕被管,也同样害怕管人,每个人是个体,应有良知,盈亏自负,可是你们是我女儿,若不管教,社会可不客气,会得狠狠鞭挞,届时你们吃苦,父母则更加烦恼。”
小云咧咧嘴,心想:老爸外表虽然较前时髦得多,内心不变,这训话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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