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吊床成了他的座椅,可是却一直都还放在他的卧室里。
他记得小大人的谨言,曾经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他圈在怀里看书。
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有时候更是抱着他在上面睡觉。
结果有一次他不小心掉下去了,砸在地板上“嘭”的一声。
其实他根本没有感觉到痛,可是他却看到她担心又自责的目光,再后来那吊椅上便只有他一个人,她一直都搬了凳子,就坐在他的前面。
那种摇晃的感觉,像是被溺爱的孩子,无形之中给足了他安全感。以至于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是在那吊椅上被她哄睡着的。
所有人当他是痴儿,只有她,一笔一划地教他写字,教他玄术,教他钢琴。
凡是她会的,他便没有不会的。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复制体,可有时候他又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专属的唯一。
她给他的那些爱,他永远都忘不了,无关爱情。
像是他心里一直以为的坚守,其实他所想要的,一直都是她的唯一。
“言言,我爱你!”
“很爱,很爱,我不舍得伤害你的!”
一点也舍不得!
张谨行轻声道,他心里唯一柔软的地方,装着那唯一的一个人。
张谨言将头埋入张谨行的怀里,她贪婪地吸取着她熟悉的气息,企图得到更多安全的味道。
可她不知道,她那懵着的样子,跟迷路的羔羊一样,拼命往熟悉的地方钻。
张谨行身体里的情毒虽然散了,可那余韵还在,被张谨言这样一蹭,立马就觉得胸膛火热热的。
“言言,别动了!”
“热火烧身,痛苦的可就是我了!”
张谨行调侃道,现在他能够压制,所以便还能轻松地说笑。
可他不知道,当他气息已绝的时候,张谨言心里那种绝望,像是流失生命的人是她,仿佛绝望得像水漫金山一样将她淹没。
心痛到窒息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一晚,我知道是你!”
“濪墨入梦的那一晚,是你!”
张谨言肯定道,她记得濪墨的声音,她记得那些碎裂的片段。
一点一点地拼凑,那梦境真实的可怕。还有就躺在他们边上的濪墨,那熟悉的身形都无时无刻不再告诉她。
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谨行的呼吸微滞,他仿佛被问住了,强烈的思绪在不停地打架。
承认,也许
不承认的话,明显欲盖弥彰了。
他皱起眉头,觉得心悸的感觉一波一波来袭。
他说不清楚心里那种异样,仿佛惊恐之中带着愉悦,像是被抓到的小偷,忽然就破罐子破摔起来。
反正知道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打入大牢罢了。
“是濪墨,不是我!”
张谨行中肯地回答,他的语气颤抖。
他拥着张谨言的手有些僵硬,漆黑如墨的眼目飘忽着,仿佛一时之间找不到聚焦点。
张谨言埋头在张谨行的怀里闷笑,可笑着笑着,张谨言却落了泪水。
张谨行忽然就慌了神,他最害怕的结果,莫过于张谨言剧烈的排斥。
他害怕看到那种恶心的目光跟神色,仿佛他就像是一个无法被理解的怪物。
他慌乱的手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抱着张谨言,整个人像是一个被抛弃在路边的孩子,忽然就不知道来时的方向。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张谨行连着说了三句对不起。
他的心是惶恐不安的,他整个人是被打入深渊的,他的恐惧来至于骨子里的坚守与教养。
张谨言何尝不痛苦。
她能够骗自己一次,两次。
是一开始是虚幻之中的魂魄,然后是别人的身体。
可最后,还是在她的身体上发生了。
可笑的是,她却以为是春梦无痕。
正文 第176章濪墨之约(三更)
她想起了墨天佑当时的样子,压抑之中带着狂躁,不安之中带着担心。
原来从头到尾,她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谨行不说,是因为不能说。
天佑不说,是不想失去她。
可是她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值得他们费尽心思,多方算计地想要得到?
“如果我选择跟墨天佑在一起呢?”
“如果我死也不接受你呢?”
“这一局,你打算怎么破?”
张谨言仰着头,她的脸上都是泪水,眼睛红红的。
惨白的红唇昭示着,她今天创伤到底有多大,多深。
张谨行的目光忽然就深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张谨言,眼里的痛苦和执着显而易见。
“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张谨行不行,是你的亲弟弟,有着血缘之亲!”
“可是濪墨没有,他是三千年前的蛮族人,俊美绝伦,桃夭之色,他来追你如何?”
“曾经你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入迷而不自知,色诱如何?”
张谨行言之凿凿道,仿佛豁出去了,濪墨就是他最后的底牌。
当他不想用张谨行身体的时候,濪墨还是可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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