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世间能够在黑海存活下来的蛟龙,只有它一条了。
傲天冷戾地斜视着黑蛟龙的存在,仿佛从未将它放在眼里。
他这些年过的憋屈日子真是够了,落凌以为可以囚禁他,殊不知他跟濪墨本来就是相辅相成。
当濪墨彻底觉醒,他就会再次回来。
所以,濪墨是他,他也是濪墨。
只不过,濪墨怨恶着这世间的一切邪祟和阴暗,然而他却觉得那写阴暗和邪祟特别有劲。
那些白花花的人有什么好玩的,轻轻一碰就死了,而且还有可能魂飞魄散。
可邪祟就不一样了,可以换着花样玩。
甚至于如果可以培养出一个玩不死的邪祟,他不介意将人间的生灵都杀了。
“你算什么东西?”
“凭你也想操控我?”
傲天狂妄邪性地一把将黑蛟龙高高举起,那强劲又锋利的龙爪死死地捏着黑蛟龙的颈部。
傲天看着挣扎恐惧的黑蛟龙,哪里还有刚刚在濪墨面前的耀武扬威?
此时的黑蛟龙像是一条狗,苟延残喘希望能够活下去的一条狗。
傲天睥睨的目光里露出冷冷的讥讽和邪肆,只见他红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残忍笑意,随即便将黑蛟龙彻底拧断脖子扔到一边。
黑蛟龙入魔已久,哪有那么容易死?
然而当它卷缩着身体,浸入到黑海之中,企图逃过一劫。
可傲天却将它再次从黑海里拖出,然后掰开它的嘴巴,将它这些年吞噬的熔岩全都吐了出来。
火焰堆积的黑海边上,鲁九明奋力地带着墨天佑和张谨言的身体快速向前移动。
张谨言是被摇醒来的,她还流血的伤口滴滴答答地往她嘴里灌血,她这才发现她是被鲁九明倒着拧的。
她摇晃的视线里,看到了不远处疯狂修理黑蛟龙的傲天,那一刻,她的心有些恍然。
当她选择牺牲的那一刻,她才获得解脱,才从落凌的魂识之中解脱出来。
从头到尾,轮回的人都只是她,而并非真正的落凌。
如同凤翎分化出来的凤凰真身一样,这一切都只是真正落凌的魂识。
她不知道当年的落凌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够拥有如此高深的法力,竟然能够利用魂识投胎转世。
濪墨回来了,但是又不见了!
弟弟已经死了,尸首全无!
墨天佑身受重伤,修为尽毁!
张谨言以倒立的姿态看着天空,那些雨水像是她的眼泪,无声地悲戚着。
淅淅沥沥的流水从她的头下掠过,她看到了一抹又一抹的淡红色,仿佛墨天佑身体里的鲜血已经流尽了。
鲁九明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后,甚至于还来不及看一眼他们,便扬着石斧再次奔向黑海。
他似乎不知道,黑蛟龙都不是傲天的对手,黑海这个恶魔深渊对于傲天来说就像是老巢。
黑蛟龙傲天容不下,那么阻挡黑海膨胀强大的鲁九明又怎么会落得好处?
张谨言有些木然地坐起来,然后慢慢用斩魔剑将她身体的血脉全都割断,连早已被利剑穿透的心脉都割出了新鲜的伤口。
张谨言轻靠在墨天佑的身上,两个人的鲜血汇流在一起,然后她用自己淡淡的余光一直看着在海平面企图阻止一切的鲁九明。
他的背影,高大,健硕,隐隐透着一丝让人愉悦的温暖。
终于,傲天收拾好了黑蛟龙以后,将它扔进了黑海,企图用黑蛟龙的尸体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邪祟。
鲁九明挥舞着,大汗淋漓,心焦似火。
他像是站在大火焚烧的房屋前,那心慌慌的感觉像是没有了方向。
这一刻,他心里惦记着张谨言,惦记着墨天佑。
唯独忘记了他自己正身处危险之中。
沉溺在自己思绪中的鲁九明忽然发现手里的石斧被禁锢了,他抬起头,尚未看清人影,只见锋利的龙爪忽然穿透了他的内脏,然后将他如同高空抛物一样远远丢弃。
内脏随随碎裂的疼痛让鲁九明哀嚎一声,痛得龇牙咧嘴,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体里,嘴角溢出来。
稀稀落落的雨还在下,像鹅毛一样轻柔。鲁九明痛到极致的时候,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想抽离自己的魂魄,可正在这是,又一个碎裂天灵盖的龙掌拍了下来。
鲁九明瞬间从高空之上坠落,最后的魂识也散在那毁灭性的龙掌之下。
“嘭”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鲁九明的身体被锋利的岩石穿透,像个破布娃娃无声无息地流着最后的鲜血。
撑大的眼眸还来不及闭上,堆满了震惊,却丝毫不见恐惧。
张谨言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温热的潮湿感陌生又绝望,她嘴里默默念着收魂决。
鲁九明碎裂的魂魄摇摇欲坠,散得跟玻璃渣子一样碎。张谨言不动声色地收拢,待到终于握着那一抹熟悉的魂识时,却发现有鲜血从掌心溢满出来。
“呵呵,血魂!”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他们不是亲人,不是爱人,而是仇人!”
张谨言碎碎地呢喃道,眼眸里最后的光芒慢慢消失了。
她曾经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她跟濪墨都消失在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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