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幸一声谢送到嘴里。
胡女士看在眼里,怪羡慕。
她轻轻说:“这就是所谓如胶如漆。”
宇宙笑,“一只小笼包?”
“你俩喁喁私语,好不熨贴,分明恋爱中。”
宇宙否认:“不不,他是我专业顾问。”
胡女士笑了,她请他们到南京东路的店里小坐。
店名飞芸,装修如一间茶馆,不约而同,叫客人松弛愉快,完全不像是来花钱,而是来休闲的地方。
胡女士遗憾地说:“我的助手专业知识不足,得好好训练,我想派人到你处学习,愿以股份换取你宝贵经验。”
这十分公平。
“你或可送他们出国阅历,学好英语。”
“我想一想,给你提一个具体方案,立一张简单合约。”
胡女士说:“宇宙你年纪轻轻,做事经验步骤如此jīng密老练,叫人诧异。”
宇宙微笑:“我年纪不小了。”
“我亦欣赏你们办事作风:一是一,二是二,什么都事先立约说个一清二楚。”
邓幸说:“我与宇宙想到城隍庙逛逛,家祖母曾说那里有极jīng致扇子。”
胡女士纳罕,“有那样地方?我都不知道,我陪你们往玉佛寺吧,接着到东台古玩市场游览,倦了去真爱酒吧喝一杯啤酒;再到香樟饭店晚餐。”
宇宙与邓幸都笑了。
胡女士感喟:“我开头以为品味就是把品牌衬托得十全十美往身上罩,见过你俩,才知什么叫风流倜傥,真的称心如意,爱怎样打扮都潇洒好看:扎染毛衣衬牛仔裤,西装配猄皮凉鞋……”
邓幸连忙说:“我们够邋遢,你别见怪。”
晚上,他们承认:“上海人真叫人舒服,他们特别聪明伶俐圆滑,人也漂亮。”
“胡女士一讲沪语,我侧耳聆听,作为男子,真不介意到上海工作。”
宇宙说:“玩得真痛快,我吃得胖了好几磅,前天胡女士才问:怎样才可以像我那么瘦。”
“真的,你为何那样瘦,是有心事?”
“家母辞世不足一年,我又刚解除婚约。”
“对一个女子来说,确是最大打击,需时间治愈。”
他们本来打算乘船往苏杭,但是实在留恋大都会,逛旧货摊就一整天。
“这是个宝藏,明式仿造家具竟做得这样jīng致。”
胡女士说:“大量出口后质素已经差许多。”
她带他们参观朋友居所,美轮美奂,水准甚高,但一如胡女士说:太过工整,几乎照着建筑文摘各种设计图来做,有欠个人品味。
“你看我们可有发展?”
“市场较香港大百倍。”
“目前趋势是越贵越好,消费能力直线上升。”
“要多来学习。”
胡女士微笑,她目的已达。
这时,他们路过一个地方,宇宙好奇问:“什么叫少年宫?”
“青年康乐会所,从前是大世界游乐场。”
“呵,进去参观。”
走到二楼,只听见噼啪声不绝,原来是一个乒乓球练习场地,数十张乒乓球桌共处一室,少年男女个个jīng神奕奕,身段敏捷,不停来回奔跑,接球发球,这是比赛,不是游戏。
宇宙看得呆住。
“真jīng彩!”邓幸走近去看。
高手过招,其逢敌手。
邓幸在她耳畔轻轻说:“你若喜欢,我们回去也置一张球桌苦练。”
宇宙微笑。
她从来不喜欢球赛。
但是她终于找到平手,与邓幸能够长远吗?她不知道,但是,享受目前的感觉已经足够。
她挽着他的手臂,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她不矮,他却还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穿球鞋,她只到他耳边,这样qiáng壮身型的男伴,女生梦寐以求。
假期结束,胡飞芳送他们到飞机场,依依不舍:“记得再来。”
“一定。”
邓幸轻轻说:“不如置一座公寓,闲时来住几天。”
宇宙抬起头,看见候机室对面有一个年轻男子凝视她,双方目光接触,他马上不好意思转头避开。
这男子与邓幸完全不同类型,他带着许多摄影器材,与同伴一起,像是不知从何处完成任务回来。
他的朋友是外籍人士,摄影器材箱上挂着那人所熟悉的huáng色长方框标志。
呵,国家地里杂志,宇宙心向往之。
那么少时间,那么多有趣的男生,张宇宙伸一个懒腰,她此刻是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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