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源这么好,业绩当然是蒸蒸日上,胡悦过来的时间不多,但业绩不输给全职同事。只是如容太、钟女士那样的大单,也不是日日都有。为了皮肤问题过来,第一个疗程买个七八万是常见,胡悦下班的时候去和前台确认一下,今天她做了两单,加在一起十二万三,不多不少,常规的一天。
“对了,胡医生,那你下个月约的VIP诊室和仪器要取消吗?”行政顺便和她re下个月的预约,“就是你给钟女士约的那个,之前都是给你约在周三的,做了好几个月,现在她是从国外回来了吗?还是继续取消?”
“下个月的取消,下下个月的,先留着吧。”胡悦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在微信里翻出了钟女士的名字,看了看一排她发出去的未回复信息,暗叹一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算着时间,磨磨蹭蹭地在回单上签了字,等到师霁和骆真一边说话一边从办公区域出来,赶忙迎上去打招呼,“师老师,骆总。”
“悦悦,下班了啊?”骆总对她笑容亲切多了。
“是呀。”现在胡悦也敢于在骆总跟前说点老板的事情了,甚至还有胆量借她一用。“正愁叫不到车呢——嘿嘿嘿,师父——”
师父按惯例瞪她一眼,只是她早观察出来了,当着骆真的面,师霁会比平时更寡言,倒不是说一语不发,只是除了公事以外,很少会有情感流露。本来可能会被斥责‘自己去打车’,但在骆总面前,多数就捏着鼻子认下来了。
骆真看师霁有点儿踩到屎的表情,也是掩嘴而笑,三个人一起坐电梯下去,路上她对胡悦嘘寒问暖,“上次那个男孩子,发展得怎么样。”
胡悦有点羞涩,又有点没逻辑地说,“之前周末一起去一个餐会遇到,好像师老师还满欣赏他的。”
“是嘛?”骆真声调高了点,似觉得很有趣,瞥了师霁一眼,见他没否认的意思,笑容更真诚,还想再问个究竟,但路程太短,大家已走到停车场,只能遗憾放弃,挥手道别。“下次带来一起吃个饭啊,悦悦。”
胡悦贴着师霁走到车边上,伸手去拉车门,第一下没拉动,她已经很习惯了。站到一边等师霁把车倒出来,这一次照例是开过她十几米才停下,叫胡悦小跑着上车。座位也还是上次坐过的那个深浅,无需另外调整——不过,讲道理,上次她蹭车也就是三四天以前,那天下雨了,车非常不好叫,也不方便骑单车……
“什么红叶、田野。”
沉默了一会儿,师霁打破沉默,透过后视镜瞪了他一眼,“问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朋友完全等于你吧——论文不写,闲事管得真是开心。”
下午就摆进水里的鱼钩沉了一下,胡悦低下头,藏住唇边的笑意,“啊,什么啊,我不懂你的意思啊,师老师。”
到目前为止,她和师霁玩的都还是那种心照不宣的游戏,他隔离掉白姐,表面上只是为了惩戒她的小心机,隔离到她和白姐、李生的用意没明说,胡悦明着戳穿当然师霁只会否认,但现在继续装傻就有点欺负人了。——她是从于小姐那里找到的线索,这一点相信师霁已经猜到了,而且,从他在意红叶、田野来看,师霁肯定是知道李生在哪里就医,否则,不会对这个ye字如此敏感。
“呵,”对她的小手段,师霁素来只需要一声冷笑就能将优势冻住,不过,今天他的情绪确实比平时要低沉和急躁一些,胡悦估着他会再hold一会的,可今天,他却比她想得要更快一步。“如果你作死只会自己死,你看我会不会管你——李生这个人,不是你能招惹的,黑白两道通吃,能量比你想得大得多,你不要命,我还要。”
他不装她也就不装了,胡悦很好奇地问,“你是不是一点也不相信正义啊,师老师?”
师霁哼笑了下,没说话,但表情已足以回答一切,他看上去实在是很像一尊雕像,非常英俊,而又充满了一种现实的冷漠:正义?什么正义?师主任的字典里就没这种东西。
接触的时间久了,胆子会比从前大,但也不仅仅只是因为认识的时间越来越久——支持她底气的是一种很玄妙,从未被承认但又给了她很多信心的,无以名状的猜测,胡悦看了师霁一会,脱口问道,“是不是因为你弟弟的事情,所以——”
她一下不敢再说了,因为师霁极为凌厉地瞪了她一眼,胡悦的心甚至瞬间都跳得加速,她甚至以为自己即将被丢下奔驰,要在车水马龙中走回医院——
师霁也许也考虑过这个可能,但,不管为了什么,他并没有这么做,甚至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是被压制过的冷淡——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强压着和她讲道理。“好,就假设张家三凤的事情,的确和李生有关,甚至就假设就是他做的,你打算怎么做。”
“啊?我——”
“我就问你打算怎么做,这已经是十年前的案子了,十年,足够李生换好几套房子,把案发现场重新装修。足够他把明显的线索都处理掉,不管是人还是物,就算是没有任何外力干涉,十年也会让太多证据风化,你学过法律,你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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