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来了吗?”过了一会,解同和问。
“他什么都没有问。”
“但他带你来警察局?”
师霁带她过来,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可以看作是一个强烈的暗示,至少他是察觉到有些不对,这也许是他的试探吧。胡悦笑了笑,没有回答,解同和观察她一会,也未深问,而是把视线调转回去看师霁,“其实,检查出来师雩不是凶手,我还挺高兴的。”
“是吗?”
“可能对案情来说,并不是好事,真凶又隐藏到迷雾后,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露出马脚,也许是明天,也许永远都不会……”解同和没有往下说,“但,师雩不是凶手,也就意味着师霁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都是受害者。”
“嗯,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你一直挺喜欢师霁,我看得出来。”
“我是在说我吗?”解同和的音调提高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胡悦不动声色,哼哼了几声。
解同和不和她争,而是问道,“打算告诉他你的身份吗?”
“……不了吧,案情还没清晰,再说,这种事,怎么说呢?”
这也是稳妥的选择,解同和没有异议,“线索又断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为了追查师雩,她转专业选了整容外科,现在线索断了,要再转回法医专业吗?恐怕没那么简单了,法医专业就业本来就有严重的性别歧视,而且系统招考很倾向于应届毕业生,想要进A市系统,谈何容易?更何况,二十六七的人了,好像也不再会这样不计后果地去拼。胡悦笑了一下,“先考过下周的考试吧,工作总是不能丢下的。债刚还完,我都这么大了还一无所有,总得先活下去,先赚点资本回来。”
“嗯。”解同和对她的表态很欣慰,可以说是非常欣慰,他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满足,“其实,没必要的,我在就够了。”
他也确实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解同和身上担的并不止一桩案子,可他也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桩。胡悦望着他笑了笑,“解大哥。”
有些话,说了就俗了,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却有这样的默契,不用多说,彼此都懂。解同和举手想摸她的头,又放下来,“是大姑娘了。”
“认识的时候就不小了,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师霁似已结束了询问,站起身准备出审讯室,胡悦和解同和也都准备出去接他,解同和说,“哪啊,虽然比你大不了多少,但我还是你的长辈。”
手都搭在扶手上了,他又忽然站住脚,打消了那仿若开玩笑的语气,“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悦悦。你们新时代女性,都不喜欢别人多关心感情生活,所以,我就不多说了。”
“只是,我特别希望你幸福,你知道吗?我就特别希望你能知道,其实不是没人关心你。”
夏天的风,穿透厚厚的墙,暖过空调的凉风,吹进解同和的眼睛里,一直吹到她心头,带来暖融,解同和说,“我就特别特别关心你,这世上所有的好姑娘里,我特别特别希望你能幸福。”
“所以,别错过,有时候,别想太多。”
更多的话,他没有说,可都藏在了语气里,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胡悦百感交集,千种心思,只化为一个微弱的笑,才笑开又抿紧了唇角,她不能哭,哭了师霁就能发现不对了,她并不打算告诉他她的身世,所以不能露馅,她不能哭。“师主任!”解同和开门出去,走廊里充满了他油滑的笑声,“辛苦了辛苦了,来,抽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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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和解警官聊了什么?”
警察局这里不方便停车,师霁和她是打差头来的,从局子里出来,他不急着叫车,胡悦也没提,两个人就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谁也不看谁,速度不快不慢,并不紧绷,却也谈不上悠闲,一定要说的话,两个人脸上好像都带了一点迷茫。
这无言又微妙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才被师霁打破,但他亦没有观察胡悦,好像对这答案并不是那么关心。胡悦没有回答,他才略带不悦地说,“连话都套不出来,我带你来有什么用?”
胡悦笑了,原来这就是师霁带她来的理由。“你是不是对我和解警官的关系有什么误解,我又不是你的客户,会美到打破他的保密原则吗?”
“看起来,他喜欢你可是比喜欢我们的客户多。”师霁的话听着有一点尖酸。胡悦哼了一声,“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喽?”
“是很不可思议啊,你这么丑。”
他不是第一次说她丑,她简直都有点习惯了,“哦,你就不许别人欣赏心灵美咯?”
“问题是你的心灵美吗?”
“好像是比你的美一点。”
两个人的抬杠,竟然也能让人放松,说着说着,胡悦心里那无以名状的惆怅消散了不少,她笑出声了,又赶快收住,“对不起——没生气吧?”
师霁做了个疑问的表情。她解释,“你弟弟……”
师雩的清白,的确得到洗刷,但这也意味着他的生死极不乐观,师霁唇边的笑意收敛了一些,摇了摇头,他罕见地没有用问题来回避问题。“已经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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